第357章 庄青亲自指导
然而，她能成为《凤凰客栈》的主导演，那些人却连当个普通的工作人员都不行。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于是她忐忑地转头，求救般望向赵垒：“赵老师……我能不能不当主导演了？我觉得我的能力不够。”
婉婷年纪小，长得也小。
她和庄青不同的是，庄青虽然同样是“年纪小，长得小”，但庄青身上自带一股霸道的气质，不管做什么，都能让人信服，有股笃定的感觉。
而婉婷，就连身上的气质也是弱弱的。
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单纯的女大学生。
没怎么见过世面。
看着婉婷水汪汪的眼睛，赵垒顿了下，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正在上初中的女儿。
神奇，面对庄青的时候，他就没有这种联想。
短暂的几秒，赵垒差点儿就要心软，帮婉婷处理手头的工作，然后帮她去说几句话，稍微减轻工作内容了。
可他的手机晃了下，弹出了他收到的最新信息。
是庄青发来的消息：“你的新作品，我大概看完了。你需要听一下主要问题吗？”
目光落在“庄青”二字上，赵垒瞬间觉得原本有些晕眩的大脑，恢复了清醒。
他再度看向婉婷，脸色恢复了严肃，再不见之前的慈爱：“婉婷，我知道你现在的压力很大。可是你被庄青老师钦点，让你做主导演。既然庄青老师这么认可你，那你绝对是能胜任这个位置的。我相信庄老师的眼光，也相信你的能力。抱歉，我不能让你退缩。”
说完，赵垒硬下心来，让婉婷继续看简历。
而婉婷，脸上也浮现出浓郁的愧色。
她为刚才想要逃避的自己羞耻。
明明她在进组前，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不负庄青的期待。
“难道我的能力真的就只能到这里吗？”婉婷暗暗想着，“要是我只能做到这里，庄青老师为什么又要看中我？我绝对有自己都没发觉的潜力在。”
“赵老师，对不起。”婉婷看向赵垒，“我刚才压力有点大了，所以说了一些胡话。我会继续努力。”
赵垒也暗自懊恼，觉得年轻人是需要磨炼的，他不能随意心软。
此刻见婉婷主动道歉，赵垒也连忙摆手：“没关系。你慢慢来，很快就习惯了。别担心那么多，说实话，给我们剧组投简历的员工很多，你就算是毙掉了几个合适的，也不耽误我们的工作，反正有其他更好的。”
“来，又收到了好几封新的邮件，我们两个好好研究下。”
不只是婉婷需要锻炼心态，其他新编剧，也需要进行学习。
赵垒这边安排好了婉婷接下来的工作内容，转过头，就开始和几个副编剧探讨问题。
借此机会，他也成功看到了《凤凰客栈》的剧本。
即便因为保密的原因，赵垒只看到了前面三集的内容，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被剧本的内容狠狠惊艳。
《凤凰客栈》的剧本是想象之中的优质。
但更让赵垒震惊的是，《凤凰客栈》和《一个疯狂的恋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一个疯狂的恋人》是软科幻，更注重人设的拉扯和感情的推进，以及对背景的一些细节描述。
整体来说，是个比较温和的正剧。
但《凤凰客栈》，是爽文和情景剧交叠在一起的风格。
整个剧情的背景是比较悲情的，女主遇到的一切，也并不乐观，反而每一次的危难，都能让人屏住呼吸，替女主角捏一把汗。
就算女主打败了遇到的困难，获得了成长和收获，但观众依然感觉不到快乐。
归其原因，是因为剧本整体太灰暗。
战乱年代里，女主家破人亡，她一路逃难，遇到了各式各样的可怜人。
最终，她找到一家叫“凤凰客栈”的落脚地，帮客栈主人完成了遗愿，最终继承了“凤凰客栈”，成为客栈老板。
随后的这段时间，他招了几个身份、性格各不相同，但都深埋故事的伙计，总算东拼西凑地把客栈开了起来。
在经历一个个的故事时，她也逐渐窥探到了更多的内容，开始努力承担更多的责任。
整体的故事基调是比较悲情和正经的。
为了中和掉负面情绪，让观众愿意追更，庄青选择将其和“情景剧”结合到一起。
让情景剧的无厘头和尬笑，冲淡各种故事带来的惆怅和痛苦。
观众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觉得某个突兀的剧情和角色，非常有趣。
但是在笑过后，回忆起深藏的剧情，和悲情的基调，又会重新收敛起笑容，陷入沉思。
赵垒：“……”
他看着面前的平板电脑，和上面的几集剧本，许久没有说话。
几秒后，他忍不住感慨：“要是这部剧晚点播出，明年的金狮奖最佳编剧，就又是庄青的了。”
赵垒是个比较保守的人，不管说什么，他都喜欢收敛一些。
不管好话坏话，只说八分。
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回旋镖落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面对《凤凰客栈》的剧本，赵垒第一次如此坚定地做出评价。
最可怕的是，其实这已经是他说了“八分”的情况了。
主要是《凤凰客栈》的剧本风格太独特，又太完美了。
能够完美地将搞笑和悲伤结合到一起，让观众在能无厘头哈哈大笑的同时，因为故事里的细节，骤然陷入沉思。
赵垒想着，又把前三集的剧本重新翻了一遍。
“我就算修炼八辈子，都写不出这么完美的剧本。”赵垒感慨。
“前三集的剧本，是庄老师亲自操刀，一句一句帮我们修改的。”高马尾编剧老实地给赵垒解释，“后面的剧本，就主要是我们写，她提出更改意见。”
“她亲自操刀，帮你们一句一句修改？”赵垒敏锐地抓到了关键词，“这么好啊！”
赵垒脸上露出艳羡。
早知道，他也来当庄青的徒弟，跟她一起写剧本了。
能被庄青亲自指导修改，是天大的殊荣啊！
现在赵垒求了庄青那么久，也只得到一个“看看新作品，给出更改意见”的结果。
为了交换这个好处，赵垒直接放弃了半年的工作时间，一直跟着《凤凰客栈》剧组。
他恨不得现在就抓住高马尾编剧，询问“庄青的下一部剧本什么时候写？能不能带我一个，我特别勤奋”。
幸好，赵垒还残存着些许理智，他把心头的冲动咽下去，只露出个自认为比较平和的笑容：“庄老师真的很重视你们，就算工作那么忙，还不忘帮你们看剧本，改剧本。”
高马尾编剧盯着赵垒看了会儿，没忍住好奇，开口询问：“赵老师，为什么你的表情不太对？感觉……咬牙切齿的？”
她挠挠头，以为赵垒是出了什么问题，便关切道：“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赵垒连忙制止。
他伸手揉揉脸颊，把表情扯回到微笑的样子。
“我就是有点冷，喝两口水就好了。”赵垒找借口，“对，我去倒杯水！”
望着赵垒离去的身影，高马尾编剧疑惑地歪头：“现在天气又不冷……还有，为什么觉得冷要喝水啊，饮水机没开加热功能啊。”
她完全不知道，赵垒是太嫉妒他们了。
嫉妒到控制不住情绪。
连着喝了好几大口水，赵垒终于缓了过来。
他倚靠着白墙，掏出手机。
“庄老师，你给我讲讲基础的问题吧。”赵垒诚恳道，“最近我一直没有进步，总觉得卡在某个瓶颈。但努力了很久，都没摸清楚到底是什么瓶颈。”
把请求说完，赵垒顿了下，又从相册里翻了半天，找到一个小猫抱着毛团打滚的“谢谢”表情包。
他已经是个半百的老头子了，用这种小女孩才会发的表情，赵垒总觉得脸上发烧。
十分窘迫。
可他想到庄青的优秀，又想到要在庄青面前博得一个好印象。
便一咬牙，闭着眼睛，直接把表情包发了过去。
幸好，庄青并不在意对方用什么表情包。
大概十分钟后，赵垒收到了一个文档。
看到对方发来的word文档时，赵垒的大脑宕机了几秒。
他以为庄青只会随便用几百字聊一下问题，大概提一下意见。
可他没想到，庄青居然认真搞了个文档。
怀着满心的紧张与期待，赵垒点开文档。
发现整个文档，算上庄青引用的作品字数，和一些文件内容，加起来，竟然有三四万。
就算里面有很多赵垒的作品内容，算起来，庄青也给出了大概一万字的点评！
上一秒，还在嫉妒高马尾编剧等人的赵垒。
现在，瞬间支棱起来。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一朵花。
“你们能被庄青亲手修改剧本，算什么。”赵垒喃喃自语，得意地摇晃着脑袋，“庄青也给我写了这么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