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这锅水是谁烧的？
面对李铁柱的挑衅，张翠翠的回应是，直接把他从厨房拎到了院子中央，在微弱的月光下，狠狠地把他揍了一顿。
“你烧的什么热水？”张翠翠睁眼说瞎话，“哪有热水？厨房里的那些热水，明明是我烧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几年前，有一次张翠翠精心准备了一桌饭菜，用来招待客人。
好多客人夸赞饭菜味道好。
李铁柱眼睛一亮，直接恬不知耻地将厨师的身份包揽了过去。
说那桌菜其实是他做的。
张翠翠没想到李铁柱会占有她的功劳，于是她没忍住，当众反驳了李铁柱。
原本还算欢乐的宴席，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宾客们互相对视，脸上全都挂着不太漂亮的笑容。
“这个……”李铁柱面对众人的质疑，只能挠挠头，面上满是难堪，“这顿饭是我和我老婆一起做的。只是我刚才没把话说全。”
说着，李铁柱又说了不少好话，哄着张翠翠，成功让张翠翠住了嘴，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
也没有揭穿李铁柱的其他谎言。
等到招待完客人，李铁柱第一时间揪住张翠翠的头发。
“臭婆娘，还有胆子胡言乱语了是吧！”李铁柱恶狠狠地骂着张翠翠，眼底是无法忽视的戾气，“看老子不打死你！”
李铁柱说着，用拳头用力地捶打着张翠翠的小腹，让张翠翠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干呕声音。
她连连求饶。
但在求饶的同时，张翠翠又忍不住嘴硬，反驳：“但是这顿饭的确是我一个人做的。你除了帮我买了一瓶酱油，别的啥都没做啊……啊！”
她说出口的事实，很快消泯在李铁柱的又一拳中。
李铁柱垂下头，和张翠翠面对面地对视着。
从张翠翠的角度望去，李铁柱的五官狰狞无比，像是年画上的怪物。
而且李铁柱背着光看她。
他身后渡着一层层的白色光晕。
显得他更加可怖。
那一幕，张翠翠清晰地记到了现在。
以前，她就算是深夜心头泛起仇恨，却只敢用力地翻了身，把不算结实的床铺撞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或者去看正在打鼾的李铁柱，用眼神反复描摹着他丑陋的眉眼。
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把他这张丑脸打得开花。
但不管她想多少，都只能是想想。
而现在，她终于能将脑海中幻想的一切付诸于行动。
“让你天天霸占我的功劳，”张翠翠喃喃自语着，手指紧握成拳，微微弯着手臂，一拳结结实实地擂在他的肚子上，“让你和别人说我是个死婆娘，什么都不会……家里的哪件活计不是我亲手做的？结果你全都说是你做的。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说你多好，我多差。等客人一走，就开始打我。”
“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揍的味道！”张翠翠说着，再次勾起手臂，给了李铁柱一拳。
李铁柱倒吸一口气。
随后，是一阵止不住的干呕。
“别打了，别打了！”比起咬牙挨揍的张翠翠，李铁柱的耐受力低了不止一倍，现在只是稍微被打了两下，李铁柱就忍不住求饶，“我错了，我以前对不起你，你饶了我吧，我跪下给你磕头，行不行！”
李铁柱其实根本没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他甚至记不住那些曾让张翠翠深夜默默流泪的事情。
他单纯只是被打得太疼了，所以下意识地开口，希望能靠着求饶，免受疼痛。
李铁柱以为他诚恳的眼神能骗过张翠翠。
却不知道张翠翠和他做了多年夫妻，或许比他自己还了解他。
面对李铁柱可怜兮兮的表情，张翠翠心硬如铁，丝毫没有被打动。
她只开口询问：“厨房里的那锅水，是谁烧的？”
第一次询问，李铁柱沉默几秒，说出实话：“是我烧的啊，我亲自去后山捡的柴火，怕柴火不够，还去把木门劈开成两半，扔到了灶坑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翠翠就又打了他一拳。
“是谁烧的？”
张翠翠再次询问。
“是……我？”李铁柱还是没搞懂张翠翠的意思，所以试探着开口，“应该是我吧？”
张翠翠没说话，又打了他一拳。
然后再度问出同样的问题：“厨房里的那锅水，谁烧的？”
李铁柱茫然了。
他的身体像是蛆一般，在地上反复扭动了几下，想要缓解身体上传来的疼痛。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张翠翠的耐心逐渐消失。
她想要继续打李铁柱。
面对扑面而来的拳头，李铁柱福至心灵，脑海中突然有了点灵光。
“我知道了！”他大喊，“我知道了！”
张翠翠停住拳头。
“你知道什么了？”张翠翠询问，“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回答我。厨房里的那锅水是谁烧的？”
“是、是……”李铁柱因为过于紧张，他忍不住缩着身体，反复吞咽唾沫。
“是我和你一起烧的！”
“是”了许久，李铁柱终于鼓起勇气，能够大吼着，把答案完整地说出来。
说完这句话，李铁柱松了口气，重新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张翠翠：“我这次的回答，你满意吧？这锅水，就当成是我们两个一起烧的……行吧？”
作为一个标准的利己主义者，李铁柱觉得能把自己做的事情，说成是和张翠翠一起做的，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
想到这里，李铁柱脸上露出几分难忍的表情，他心头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忍不住低声警告张翠翠：“我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你就别闹了。要是真的惹怒了我，你就等着……就等着……”
李铁柱说了好久的“你就等着”，却也不知道能让张翠翠等什么。
毕竟现在的他，一无所有，甚至连馒头都吃不饱。
在这个被圈禁的小院子里，彻底贯彻弱肉强食的传统。
他和张翠翠比起来，明显是“弱”的那一方。
换言之，他是活该被张翠翠“吃”掉的。
于是他放出来的狠话，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后更是声如呐蚊。
要不是张翠翠离得近，她根本就听不到李铁柱说的话。
不过，她并不满意李铁柱的回答。
即便这在李铁柱看来，是他的底线。
但底线这东西，本来就是可以反复下降的。
于是张翠翠又握紧拳头，把李铁柱打了一顿。
她手下毫不留情，全都挑着打不死人的地方重重地锤。
拜她多年打李青的经验，她手法十分精湛。
把从小到大被捧在天上，根本没挨过打的李铁柱打得哀嚎不止。
“我错了，我说错了！”张翠翠没说什么，李铁柱就十分自觉地道歉，“老婆子，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说到这里，感觉张翠翠的动作似乎顿了下。
李铁柱心头泛起一阵狂喜。
他连忙艰难地翻过身，把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展示给张翠翠看：“老婆子，你看我已经这么可怜了，还好几天没吃过饭，就放我一马吧……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都说！这锅水我也给你，是你烧的！”
被连着打了好几顿，李铁柱终于学会了说好听话。
他眼巴巴地凝望着张翠翠，希冀着张翠翠能看在多年感情上，对他再好点。
可张翠翠既然能下狠手，自然就已经没了心软。
她冷笑着拎起李铁柱，像是扔一块破烂抹布般，把他甩到远处。
李铁柱狼狈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地面的泥土刮花，变成了一片一片的，搭配着他因饥饿和疼痛而难看的脸，更像是一个正在乞讨的可怜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