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清算过去十几年受的气
庄父庄母、情妇、庄以柔和私生子一同吃午饭。
情妇十分识趣地坐在比较靠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最大的特点就是“不醒目”。
能够很好地被忽略掉。
不会坐在首位，离主人家太近，吸引视线。
也不会因为坐在角落，显得像是被主人家排挤欺负。
庄母心情好起来后，就开始兴奋地和庄父聊起最近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庄父对女人间的那点破事毫无兴趣，可他不想再惹庄母生气，便强迫自己装出十分好奇的样子，侧耳聆听着庄母说的每一句话。
并且时不时地给出比较敷衍的反馈。
“啊。竟然是这样？”
“哦，我懂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
庄父深谙“废话文学”的精髓，面不改色地用各种毫无营养的捧哏内容，营造出他一直在聆听庄母说话，并且很认真的假象。
实际上，庄父根本没注意听庄母说的话，他的脑袋空荡荡的，视线自然地落到窗外，望着窗外的草坪。
管理安排的人，正在更换家里花园的草坪。
原本枯黄的杂草皮，被专业的机械铲除，随之铺上的，是精致翠绿的新草坪。
这工作单调无比，场面也毫无吸引力。
但在庄父看来，就算是看外面的工人从事机械性的劳动，也比看庄母那张脸来得轻松快意。
等到庄母的唠叨逐渐减少，庄父才重新把视线收回来，叮嘱庄母：“好了，别说了。饭菜都要凉了。你先吃饭，吃饱了再继续说。”
听到庄父的劝告，庄母很是受用。
至少她的确稍微消停了会儿。
但没等庄父缓过来，庄母就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了和豪门圈子某位塑料花姐妹的“感情”。
庄父听着听着，忍不住转身打了个哈欠。
在哈欠的时候，庄父的视线也随之自然而然地落到不远处坐着的情妇身上。
情妇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慢吞吞地用刀叉吃着面前的精致沙拉牛排。
她偶尔抬头看庄父庄母一样，随后忍不住低下头窃笑。
而她的某个笑容，成功被庄父捕捉到。
庄父皱了下眉，随手舒展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宠溺。
他咳嗽两声，面色严肃地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假装是皱着眉在看工作内容，实际上他毫不犹豫地点开了和情妇的对话，给情妇发去消息。
“你笑什么？”
因为情妇是个很新潮的人，喜欢“网上冲浪”，平时用的都是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就连头像都是一只打哈欠的小猫。
所以庄父为了更好地贴近情妇，特意从和庄以柔的对话里偷了一组表情包。
里面就有一个表情，是小人叉腰生气。
庄父沉吟片刻，选中“小人叉腰生气”的表情，发给情妇：“别装没看见，我发现你偷偷笑了。是不是在笑话我？”
和庄母聊天时，庄父总觉得自己老了不止十岁。
一天叹气的次数，赶得上平时的一个月。
但在和情妇聊天时，庄父却觉得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他调皮地揪前桌女生的小辫子，看到女生气得炸毛，忍不住哈哈大笑。
现在情妇就给她“前桌女生”的感觉。
情妇原本在慢吞吞地吃饭，没有看手机。
但她余光注意到庄父不动声色地冲她眨眨眼睛，随后指向面前的手机。
情妇瞬间接收到了庄父的暗示。
她没有立刻拿起手机，查看未读消息。
而是大概等待了半分钟，才假装看时间，将手机抽出来，扫了两眼。
然后她速度飞快地打字。
“我以为你和姐姐在一起会很开心，没想到你一直在叹气，帅气的脸蛋都要变成苦瓜脸了。”
庄父虽然长得不算丑陋，但已经年过半百的他，和“帅气”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但情妇掌握了“睁眼说瞎话”的顶尖技能，打字的时候面不改色。
“是姐姐总让你生气吗？我觉得姐姐性格挺好的，哥哥你稍微让让她。”情妇到最后，看似是夸了庄母一句，实际上是在庄父心里的“火”上，又泼了一桶油。
毕竟看庄父的样子，他可丝毫不想“让”庄母分毫。
特别是在他认定的半个小情人面前，更是要维持住大男人的面子。
哪能随便输给女人？
于是庄父不仅没有如情妇劝说的那样，让庄母几分。
反而在庄母再次唠叨的时候，烦躁地放下手机，训斥她：“我们在吃饭！就算我们家规矩比较宽松，不要求‘食不言寝不语’，但也没有你这种一顿饭能说半个小时的。而且你要是分享点开心的事情，让我们吃饭的时候舒服点，也没问题。但你自己好好回忆下，你和我说的都是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我吃饭，是来放松心情，享受美食的，不是听你发牢骚的。”
庄父突然暴怒，筷子“啪”一下拍在桌子上，发出一阵脆响。
这声音，把说话说到一半的庄母吓得立刻闭紧嘴巴。
原本在正常吃饭的庄以柔和私生子，也被庄父吓得不行，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端正身体，像是幼儿园的好学生一样，直直地坐在椅子上。
默默看着庄父发脾气。
庄父深吸一口气，望向庄母：“我平时很少说你，是因为我顾念着我们之间多年的感情。最近公司挣到了钱，我想到的，也是给你买两个首饰，让你开心开心。现在公司还没彻底把股份什么的处理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却放下公司的事情不管，天天陪着你逛街，就是觉得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加班，亏欠了你，所以想要补偿你。你就算不哄我开心，让我快快乐乐的，也没必要给我添堵吧？”
其实庄母刚才说的这番话，完全没有到“添堵”这么严重的程度。
只是庄父被导火索引起了情绪，多年来的烦躁倾泻而出。
看似是在批判庄母这顿饭的败兴。
实际上，庄父字里行间，都是在清算多年来的不被尊重。
最开始，他只是想在情妇面前展示一下自己“一家之主”的力量。
让情妇崇拜他，而不是觉得他很好笑，很“耙耳朵”。
可说着说着，压在庄父心头的众多情绪，全部翻涌而出，让他逐渐浮出了几分真心。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等到后来，甚至开始把战火烧到了庄母的家人身上，批判庄母娘家人多年来对他的不尊重。
庄母原本还想生气，直接把庄父的气焰压回去。
可是随着庄父喋喋不休的话语，庄母逐渐畏缩起来。
她反复地张开嘴巴，想要插话，却根本找不到能插嘴的地方。
等到最后，她只能强行拍桌子，靠着怒吼，把庄父的话硬生生地截断。
“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么想我，想我家的？”
庄母怒目瞪着庄父，看起来极其愤怒。
实际上，要是有人能仔细观察她，就会发现她的眼神非常飘忽。
明显是很心虚的。
这么多年来，庄母和庄母的娘家对庄父的态度，他们全都清楚。
因为清楚，所以才会在戳穿的时候心虚。
毕竟庄父过得差的时候，庄母靠着娘家的强大，狠狠地压在庄父头顶，对他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就算娘家人看不上庄母，但明面上并不会对她做什么，甚至反而会给她撑腰。
毕竟庄母说到底，也和他们是一家人。
要是在外面过得特别凄惨，也显得不好。
因此庄母实际上在娘家，经受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迫和不爽。
真要说物质上，她是丝毫没有被亏欠的。
庄母一面不满于娘家人对她的轻视，一面靠着娘家的势力，拼命地将心头的不满发泄给庄父。
有段时间，庄父作为一个中层公司的老板，每天不仅要在公司当孙子，赔笑求其他公司的老板和他合作，给他分一些资源。
等到回家，更要伏低做小，照顾好庄母，借此获得和庄母娘家更多合作的机会。
可以说是里外都不是人。
过去发生的一幕幕，不仅深深地印刻在庄父的脑海中，庄母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
所以她面上很是不安。
但还是想靠着多年来的习惯，强行将庄父的所有反抗压下去。
只可惜，现在的庄父，已经不是曾经的庄父了。
他不仅拥有了更强大的公司，有了能和庄母以及庄母娘家人叫板的底气。
更有一位温柔善良的“红颜知己”，坐在桌子的另一侧，十分敬仰和担忧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