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十章 安慰

书名:臣妾知道得太多了本章字数:3293

逆风回去后更努力练武,平日还会抱怨一两句,嬉皮笑脸想要偷懒一会儿,如今不用笔墨督促,人就勤奋起来。

  不到五更天就爬起来练武,等天色大亮了就去挑水,他仿佛浑身都有劲儿了。

  笔墨私下跟纸研嘀咕:“见一回谢姑娘,那小子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有用。”

  多见几次,逆风岂不是更勤奋了?

  纸研没好气地瞪他:“见一次已经是殿下心慈了,如今谢姑娘是殿下请回来的先知,哪是谁都能随便见的?”

  偶尔见这么一次无妨,见多了总归容易透出风声,毕竟逆风这么大个小子进王府,身上有没什么实质的官职在,会叫人怀疑。

  笔墨耸耸肩,只觉得纸研多心了,暗地里却拒绝了逆风再见谢池春的心思。

  “她如今在府里一切都好,你也亲眼看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学武有成,能够光明正大进王府去当侍卫。”

  这话叫逆风听进去了,也就没再提起见谢池春的事来,只让笔墨偶尔把自己的月钱带进去给谢池春存起来。

  一来二去,锦盒居然塞得满满当当,谢池春不得不换一个更大的锦盒,被邵逸铭撞见一次,她还挺不好意思的:“我替那小子把银钱存好,以后就能娶媳妇了。”

  邵逸铭原本以为两人青梅竹马,或许心思有些不一样,如今看谢池春的样子不像是对逆风有不一般的心思。

  反倒逆风特地送银子来,摆明是当谢池春是媳妇一样让她来管家,可惜谢池春似乎一点都没察觉。

  这样不开窍也好,既然进府来,谢池春就不可能轻轻松松全身而退,要嫁给逆风如此一个平凡人然后隐姓埋名过日子,邵逸铭第一个就不答应。

  谢池春的能耐一天不消失就是一个巨大的助力,哪能轻易放出去?

  邵逸铭拿出一张帖子来:“祈福节就要到了,皇甫家送了请帖,邀请谢姑娘参加。”

  她听得一愣:“祈福节都是达官贵人才能参加,我去做什么?”

  “那一天皇甫家的神女会为离国进行祈福仪式,也会推测国运,估计是听说了谢姑娘,想要一较高低。”

  谢池春摇头:“我只能看见一点片段,可不会测吉凶,怕是没什么赢面,就不能找借口推掉?”

  邵逸铭笑道:“推掉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姑娘这次不应,下次依旧是一样的鸿门宴。”

  推掉一次容易,推掉两次三次就难,而且谢池春不可能永远拒绝的,迟早要对上皇甫家的人。

  谢池春叹气:“我跟他们无亲无故的,皇甫家盯着我做什么?”

  “必然是因为你在父皇面前大显神威,威胁到皇甫家的地位,他们想要试探一下深浅,看看谢姑娘对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威胁。”

  皇甫家百年来地位稳固,从来就没出现别的什么人来争抢先知的位置。

  如今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自称先知,似乎还有些能耐,皇甫家如何能不防备?

  邵逸铭跟谢池春解释,也是安抚:“神女只能模糊说出一点事来,没有谢姑娘说得具体。不管姑娘看见什么,感觉有用的就说出来,不必太详细,也能含糊一些。”

  谢池春轻轻点头,心里还是忐忑:“到时候殿下会跟我一起去,对吗?”

  有他在,自己才能安心。

  “这是自然,我不会让人欺负谢姑娘的。”邵逸铭笑着保证,又让绣娘做了好几身衣裳,挑了一件绣有暗纹的靛青料子,在月光下暗纹的纹路会若隐若现,端的是神秘又好看。

  谢池春穿在身上,邵逸铭看过后满意地颔首:“就这一件,配上暗色的眼帘。”

  因为她出外都带着眼帘,绣娘们索性一口气做了十几个不同颜色的,都是镂空的料子,影影绰绰看不见谢池春的双眼,她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谢池春摸着眼帘问道:“殿下是不是发现我的眼睛跟别人不太一样,才会让绣娘做这么多的眼帘戴上?”

  邵逸铭也没隐瞒:“确实,姑娘自己可能也发现了,在看别人的一瞬间眼底会有蓝光。若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吓一跳,我的生母却也有一点胡人的血脉,所以在激动的时候眼底会闪过一丝蓝色的光芒,被叫是异族。”

  非我族类,总是叫人忌惮,他并不想谢池春经历这些,还不如一开始就隐藏起来。

  谢池春点头:“我也是被逆风提醒,偶然才知道的,所以用东西遮住眼睛,顺道也能遮住半张脸,房间昏暗,叫人看不清,出去后就算在路上遇到我,也不能立刻认出来。”

  她没说的是哪里需要逆风提醒,小时候偶然被邻里看见当作妖怪,邻里的孩子都用石头打自己,最后通通被逆风打了回去。

  从此之后,谢池春就不爱出门了,尤其不喜欢经过邻居的院门,免得被看见后露出嫌弃和厌恶的神色,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邵逸铭看见她眼底的复杂,就明白这件事对谢池春来说不是什么愿意提起的过往,便另外起了话头:“原本想叫我的奶嬷嬷过来指点一二,叫姑娘举手投足更从容一些。可惜奶嬷嬷病了,我就没让她特地过来,免得一路颠簸。”

  生母去世后,奶嬷嬷照顾他几年,等六岁能上皇学后,她就出宫,然后回乡嫁人了。

  平日跟邵逸铭依旧有信笺来往,每年会送一些土仪过来,感情深厚,联系却不算频密,像是普通熟人那样泛泛之交。

  谢池春惊讶:“那怎么办?”

  “不好叫外人,只好我亲自教导了。”

  邵逸铭的话叫她大吃一惊,他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午饭后就开始指点:“谢姑娘慢慢走过来,腰板挺直,不要低头,下巴也不要抬得太高,走路不要太快。”

  他让谢池春走了一圈,然后站在原地,用折扇点了点她的腰间。

  她怕痒,身体瑟缩了一下,好不容易忍住笑。

  邵逸铭无奈,只能动作更轻一点:“腰板还不够直,迈的步子不要太大,也不能太小,别跟急行军一样走得跟风一样快。”

  他又用折扇点了点谢池春的胳膊让她放松一点,别跟木头人一样走路。

谢池春却更不自在了,走路同手同脚的,倒是没再低头看着地上,而是直视前方,也算是有进步了。

  邵逸铭好笑:“就跟平常走路一样……算了,反正应该也没谁会盯着谢姑娘走路,姑娘大多数时候估计都是坐在高处盯着别人看就足够了。”

  闻言,她有些奇怪:“要是遇到贵人,我哪能都坐在最上首盯着别人看,他们会介意的吧?”

  “如果介意,就不会出现在谢姑娘面前了。又或者他们不信邪,姑娘也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邵逸铭放弃纠正谢池春的意思,坐下后拍手叫外头的丫鬟送来茶点,让她休息了。

  谢池春有些不好意思,邵逸铭特地手把手教导,她却那么不争气,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邵逸铭却不在意:“反正左右我也没事,以前只能闷在书房看书练字,如今有姑娘在还能跟我说说话。”

  这话叫她听得有些心酸,难道三皇子府就没有友人登门来吗?

  他似乎猜出谢池春的想法:“以前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想巴结的,后来被吓破胆,再也没谁敢靠近我。听闻我是天煞孤星,靠近我的人不是死就得受伤,身边死去的侍卫无数,谢姑娘又看不见我的情况,不会害怕吗?”

  谢池春习惯抬头盯着对方的双眼说话,看一眼想要低头,硬生生僵住:“哪有什么天煞孤星,明明是对殿下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侍卫的伤亡也是无奈,殿下不要难过。”

  她不太会安慰人,说话干巴巴的,却叫邵逸铭忍不住笑了:“谢姑娘不害怕?怎么就看出我难过了?”

  “那些侍卫是为了救殿下才有伤亡,他们到殿下身边来就明白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殿下是个心善的,就看逆风跟着笔墨学武,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还有月钱,明明他是来学武的,反倒该给束脩才是。”

  连逆风这个还不算侍卫的人,邵逸铭都能宽和相待,更别提是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的侍卫们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说,如果不是谢姑娘不曾从我这里看见,我都以为姑娘什么都知道了。”

  谢池春笑笑:“这能力时好时坏,不是什么都能看见,以前遇到方方面面的人,总要给人一个答案,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不是什么能干的事,只为了能活下去,不至于叫慕名而来的人失望。

  她就用自己能看见的,加上观察的,加以推算出回复来。

  幸好来的人大多问的都不是什么特别紧要的事,不然谢池春也不敢胡编答案,要害人就麻烦了。

  她这样做是为了筹钱治好大和尚,是为老爹积福,可不是给他招祸的。

  谢池春有些好奇:“当初殿下来找我,是想要问什么吗?”

  邵逸铭看着她道:“想问的刚才已经问了,姑娘也给了我答案。”

  就问的天煞孤星的事吗?

  谢池春肯定道:“那听我的没错,殿下不必听别人胡说八道。说句大不道的话,殿下要真是天煞孤星,陛下和几位皇子怎的还活得好好的?”

  天煞孤星是克身边人,尤其是亲人。

  这些亲人都过得挺好,怎么邵逸铭就无辜被认为是天煞孤星这种话?

  分明是有心之人胡乱传言,特地来恶心三皇子的。

  如果邵逸铭信了,那就是中计了!

  邵逸铭却道:“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似乎信了。”

  若是不信,皇帝早就出手让人平息这种谣言了。

  可惜如今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也没见皇帝出手压下。

  说真的,邵逸铭不是不失望,如今对皇帝是再也没任何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