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难平
黎韵拉了姜悦坐下，把身边丫鬟都给赶了出去，姜悦见状，也不好让素云在里面待着，一并大发了出去。
黎韵把手里的大红嫁衣揉成一团往床上一丢，气哼哼的拿起一盏茶就咕噜噜喝了个精光。
“姜姐姐，你说这是什么事儿？我这才说好的一门亲事，转眼就给成王绑了过去，我爹也不讲究，他不等等，事情还未有定论，立刻就给我改了一家，我这以后出门还见不见人了？”
黎韵的亲事姜悦先前听说过，是两家夫人口头说好的，才不过一月，还未来下聘，侯爷这么急着改门庭，在别人看来确实有些过于势力无理。
姜悦尴尬了一下，没想到这误打误撞还真坏了侯府的事儿，但好过于黎韵嫁过去再出乱子。
“侯爷给你改了哪一家？”
“西平候家的二公子，门庭上说着登对得很，但是我是庶女，到时候过去指不定是妾呢，我是宁愿是低门小户的也好过于这样，妾生子还是庶出，这辈子还能不能出头了？”
姜悦哑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又侧面打听了下能不能原来说下的那个公子是为何被成王绑去。
“爹没有说，瞒得严实，不过我也清楚，这成王出兵拿下的，先不说他犯没犯事，出来了也是个废的。”
黎韵长叹了一声，再看姜悦时，目光少了平时嬉笑打闹时的灵动，许是亲事被提上日程的原因，一夜之间这姑娘看着成熟了点儿。
“姜姐姐，别怪我乌鸦嘴，我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成王毕竟还是皇子，他的王妃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姜悦焦躁的心一下子被这盆凉水泼得平静下来，前面才被黎仙带着暗示了一遍她以后的路还长得很，眼下又是兴许修成正果也是个侧室，更可能是个妾。
姜悦很多相熟的姐妹，除却嫁门当户对的，其他无一不是妾，这事儿说起来无奈，想想自己身份就只能得这个名分，可心里还是不服气，意难平。
“得了，我这八字别说一瞥了，起笔都难，说这些还早。侯爷昨天才给你换了一门亲事，你这就开始绣嫁衣了？”
说到这个黎韵更气了，“先前已经请好了绣娘，就等那边聘礼下了就能动工了，这次南平候家的亲事说起来是我高攀了，所以这些事情上，姨娘想我尽心点。”
姜悦无言以对，莫名其妙的，自己心里也跟着发苦。
这冥冥之中的缘分说来实在奇妙，她听着任何言论都能往祁临身上引，明明祁临对她冷漠得很，还一直急于撇清关系。
姜悦心头宛若压下了一块巨石，关系尚未有进展，就想着日后若是做妾怎么办，又想着之前她爹听说有缘人是祁临时，也是一脸愁苦，想来也是考虑过的吧？
她这边沉默下来，黎韵又慌忙扯别的话头安慰她，说来说去，更加弄巧成拙，搞得二人心情都阴郁了下来。
下午时，玲珑敲门，送来了冰镇绿豆沙消暑，姜悦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仰脸问了另外个事儿，“柳家铺子还开着么？”
黎韵被柳兰欺负过，玲珑自然把事情打听得清楚，答起话来顺溜得很。
“开着呢，不过生意不怎么好，能去的姑娘们第一天都去了，百姓们也是拿了免费的话本就不再凑热闹，少有的进去的，多半都是外地来客。”
姜悦点头，默默算了算日子，还有半个月那边就要交货了，可真久啊。
“姜姐姐，你说柳兰是凭什么这么自信呢？”
还能是因为什么？不过是把祁临的性子摸得透。
就是不知道是柳兰自己想的，还是另有他人出主意。
两人叽叽咕咕说了一下午闲话，晚上姜父回来，问起姜悦首饰铺子的事情，姜悦简单讲了下自己的计划，没敢跟他说还惦记上了柳家铺子。
姜父思忖了下，才皱眉开口：“开一家只让官家少爷出入的铺子，你得有官家背景，我们家认识的那些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是很厉害，都是官老爷嘛，可乾州最不缺的也是官老爷，得能镇场子才行，这事儿等侯爷这两天闲下来，我去问问他愿不愿意给我们挂个名吧。”
姜悦有些错愕，“爹，以皇商之名开个铺子，还怕这些？”
姜父脸色更苦了些，原本以为入皇商是个多好的事儿呢，结果进来才发现这坑里全是污泥。
皇商里都是皇亲国戚或者外戚，类似姜家这类也有一些，那些无一不是各地的大商户，结果只能任人压榨。
姜父这段时间入了商会后，每天这么忙碌，一是熟悉，二是被人甩 很多烂摊子要处理，都是一个个的大缺口，拿的真金白银往里填，也不知道姜家这点儿家底够不够。
姜悦久久没等到姜父回话，看他脸色这般难看，她心里也直打鼓，总觉得侯爷挂名了，只怕也会出乱子。
就好比先前她在首饰铺子遇见了柳兰一样，那家铺子背后的主子只怕不敢与太傅闹得不愉快，要不是最后来了个更厉害的祁临，这亏她就吃得死死的了。
“就算不提首饰铺子，但我看吴掌柜的最近也没看见什么好的店面，这会儿不是最好扩大生意了吗？我怎么觉得有人与我家为难一样。”
姜父尴尬点头，这为难的人就是皇商内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新入会的商户要贡献五家铺子，他这不是买了上交了吗？
他性子一向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不声张，碰见官员这条准则更是行为彻底，就怕硬碰起来给姜家招来祸事。
可他女儿姜悦最是看不惯这点，所以姜父不打算说，免得女儿知道天下最“贵”的皇商也是这般乌糟糟的，气焰上来又做冲动事儿。
“你这段时间就在侯府好好待着，也多跟人家侯府小姐学学，你脾气太大了，过段时间府邸修缮好，你母亲大哥也该到了，到时候还得准备宴客，你寻个机会问问成王的意思，不然到时候我们这不好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