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等。”霍谨言叫住金向东。
这两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工作的原因,霍谨言现在心里莫名的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但也不想一个人待着。
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难熬。
有个人在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你,坐下。”
“你是在跟我说话?”走到半道的金向东满脸震惊。
从小和霍谨言一起长大,他还从没见过霍谨言这幅口是心非,扭扭捏捏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金向东还是重新坐下陪霍谨言待着。
两人一直坐了十分钟。
霍谨言一言不发,浑身冒着冷气,屋子里出奇的安静,氛围尴尬得一批。
“哈,忘了跟你说!”金向东强行活跃气氛,“前两天我追妹子,撞车住院了。没想到调来一个天仙给我医治。听说这位天仙是医院花高价请来撑场面的,一般不来医院。她最近心情好才来医院,却正好被我撞上了。你说我是不是桃花运到了?”
金向东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霍谨言。
一。
二。
三。
屋子里依旧是一片寂静。
“太尴尬了。”金向东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带不动,“那个,我今天要回医院做复诊,你要不跟我一块去。”
正好顺道去医院看看精神科,别是受了什么刺激,憋出病来了。
霍谨言破天荒的答应了金向东的提议。
一路上,霍谨言的脑子里一直浮现出,程艾佳对他一笑的画面。
他心底悄悄冒出一个想法——程艾佳好像不是在说说而已,她或许真的要离婚,一刀两断。
想着,霍谨言眉头越拧越紧,紧得能挤出水来时,他突然来口问:“一个女人从窗户掉下去,没有救她,性质很严重?”
金向东被问得一头雾水,“所以,有女人从窗户掉下去了,你选择了袖手旁观?”
“嗯。”霍谨言沉着脸,冷嗯了一声。
金向东有些懂了,“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
“程艾佳。”霍谨言冰霜般的脸上,表情复杂。
“还得是您霍大少爷呀!”金向东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嫂子,但也知道程艾佳是霍谨言的妻子。
他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霍谨言的胸膛,“我要是嫂子,一刻都不能忍,马上离婚。”
“嗯,你闭嘴吧。”霍谨言心底的烦躁更加浓烈了。
两人走到门诊部,迎面一群人簇拥着什么人,走了过来。
“这次回来了就别走了!我们医院能有您坐镇,蓬荜生辉。”
“昨晚那场手术要不是您在,我们都不敢接下来!您全场的操作真可谓是零误差,天衣无缝!”
被簇拥的女人黑发束起,一身白大褂,细致的皮肤吹弹可破,鼻梁高挺,眉目如画。
整个人远远看去美得出尘,像天上掉下的仙女。
霍谨言看了片刻才认出来,这是程艾佳。
她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到这里来干什么?
程艾佳略过霍谨言的方向,脚步一转,朝着他的位置走近。
霍谨言眉头松动几分。
这女人在外面待了几天,八成是服软了。
他正准备开口,让程艾佳回去。
程艾佳越过霍谨言,停在了金向东跟前,“金先生,我十点有点事要办。你的复诊恐怕要改到下午。”
“没问题。我听说了,你要去离婚。我支持你。离,离了好。你这么天仙,哪个男人不懂得珍惜,是他不配!”金向东望着程艾佳一脸喜欢的说着。
“闭嘴!”旁边的霍谨言脸色黑如锅底,他大踏一步挡在金向东跟前,脸色恢复淡定,看向程艾佳,“你是这里的医生?”
“有何指教?”程艾佳语气温和,礼貌,生分。
“我刚在这挂了号,一会要进行全身体检。早上十点没空去民政局。”霍谨言顿了顿,正声继续开口:“离婚的事,我有空了,会另行通知你。”
“可以。你既然没时间,我可以等。但我的嫁妆,霍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送到程家,还是我派人去霍家取?”
三年前,程艾佳嫁进霍家,将嫁妆带进了霍家老宅。
后来霍谨言搬到自己的别墅,没有拿走嫁妆。
嫁妆理应一直放在老宅。
那些东西程艾佳自从嫁给霍谨言,就没想过带走。
但三天前,程艾佳亲眼看见董佩将程艾佳祖传的传家宝项链,丢在沙发下,用脚踩。
董佩在被程艾佳发现后,只是讪讪地笑着,“姐姐,你瞧我这个笨脑子,粗心大意。谨言哥哥送给我的项链,差点被我一不小心踩坏了。我还以为是石头呢,硌脚。”
程艾佳想不出来,如果不是霍谨言亲手将嫁妆给了董佩,那些东西怎么会到董佩手里?
当天晚上,程艾佳哭了一整晚,最终还是一声没吭。
她努力说服自己,既然嫁给了霍谨言,不该太小气。
或许霍谨言只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和董佩的热情劲头过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直到昨天,程艾佳从楼上掉下来的那一刻,她太痛了。
虽然楼层不高,她没有伤到骨头,但在腿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那道疤就像划在了她的心口。
她想通了。
霍谨言不爱她了,那么这份婚姻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她不想继续纠缠,作践自己。
而那些嫁妆是父母的一份心意,想要程艾佳嫁进霍家后能不被人看不起。
也不应该任人糟践!
“如果东西不见了,希望霍先生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程艾佳淡淡地撂下一句,绕开了,回办公室。
剩下的金向东看着程艾佳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惊掉了下巴,“所以,刚才那位神仙姐姐就是我的嫂子!”
霍谨言盯向他,眼神天寒地冻,“以后少说话,可以活得久一点。”
“我觉得也是,你说得对。我先走一步。”金向东回想起刚才劝程艾佳赶紧离婚,他就后脖子发凉,逃难般地钻进了病房。
霍谨言第一时间拨通了助理华勤的电话,让华勤查查程艾佳的嫁妆在哪里。
当年的那场婚礼,全程是霍老爷子操办的,霍谨言不过在婚礼现场上出现了半个小时而已。
结婚后也丝毫没有关心过,程艾佳有什么嫁妆。
只是这么多年了,程艾佳突然提到嫁妆很奇怪。
霍谨言的第一直觉是,嫁妆不过是程艾佳拖延离婚的借口。
她根本不想离婚。
没过多久,助理华勤回来电话,“少爷,没有找到少夫人的嫁妆。我到老宅问过了,夫人说没有什么嫁妆。”
“我知道了。”霍谨言嘴脸勾起一抹弧度。
他更加确定了开始的猜想,根本没有什么嫁妆。
霍谨言眸光流转,吩咐道:“你去查清楚,当年少夫人带进霍家的所有东西都列出来,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十倍购置好,送到别墅。”
三天前的事,是他办事欠佳,这些东西也算是对程艾佳的弥补。
霍谨言正出神,被一个声音唤过神来,“谨言哥哥!”
“谨言哥哥,我手术已经三个月了。医生今早通知我,让我到医院来复查一下恢复情况。谁知道,送我来的司机半道上有事,他就这样走了。我正苦恼呢。居然就遇见你了。”董佩挽着霍谨言的胳膊,明媚的眸子里一片天真无邪。
自从三天前,霍谨言不由分说地将她送走了之后,三天都没联系她。
董佩给霍谨言发消息,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今天她只能打电话到霍家别墅。
直到下人说霍谨言来医院了,她便联系医生到医院来复查。
刚才她一直在电梯口埋伏着,等到只剩霍谨言一个人了,她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来制造巧合。
“佩佩。”霍谨言将她的胳膊从他的胳膊上绕开,犹豫片刻,揉了揉她的额头,“哥哥一会还有点事,让华勤陪你去复诊。”
“不。”董佩唇瓣当即紧抿,水汪汪的眸子里染上泪,“谨言哥哥,你知道的,那场车祸我差点瘫痪了。我好害怕。”
董佩眼巴巴地盯着霍谨言,眼泪从眼角滚落,“我害怕又回到之前卧病在床的样子。”
霍谨言蹙紧的眉头终于松动了,“不会的,佩佩。哥哥陪你去。”
“谢谢谨言哥哥,我就知道谨言哥哥最好了。”
董佩顺势继续靠在了霍谨言的胳膊上。
她就知道只要提到那场车祸,她的谨言哥哥就一定什么都会答应她。
“谨言哥哥,你能不能在候诊室等我一会,我想要去趟洗手间。”
说完,董佩擦干眼泪,恢复了乖巧可人的模样,她几分调皮地跑向洗手间的方向。
洗手间里,程艾佳刚换下身上的白大褂,准备在下午手术前找个地眯会。
董佩拉开门,一脸惊喜地看着程艾佳,“姐姐,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想跟你道歉。是我太不懂事了,还害得谨言哥哥担心。谨言哥哥老是怕我那天伤着,非要带我来医院做全身检查。”
程艾佳记起霍谨言的确说了,没空离婚。
原来是要陪董佩做全身检查。
程艾佳笑得心酸,洗了把脸。
一抬头,程艾佳不经意捕捉到董佩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那笑里藏着几分得意,格外的刺眼。
好像在向程艾佳炫耀着,她董佩赢了。
程艾佳的眸子陡然变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董佩,“说来,还要多亏你提醒我,让我跟霍谨言离婚。我已经决定跟霍谨言一刀两断,还让他把我带去霍家的嫁妆还给我。”
“不过嫁妆中,那天被你踩在脚下的项链,我嫌脏,不要了。钱不多,大概也就个几千万吧,我刚刚才打电话跟霍谨言说完,让你们两合计合计,十倍的价格赔给我。不然,你现在求求我,或许我心情好给你打个折?”
“你,你跟谨言哥哥说了嫁妆的事?”董佩不知道紧张什么,脸涨得通红。
程艾佳对董佩的表情非常满意。
程艾佳这人生来就讨厌被人算计。
有人让她不开心,她也得让对方难受,憋屈,害怕。
董佩在原地气恼了片刻,没再多逗留,着急地出了洗手间,赶向霍谨言所待的候诊室。
“谨言哥哥,是佩佩不好。我不是故意拿姐姐嫁妆的,你不要只听姐姐的一面之词。那天,我也是不小心才把她的嫁妆弄掉在地上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董佩大概是慌乱坏了,一股脑地说着,拽着霍谨言的胳膊,满脸无辜。
霍谨言暗沉的目光先是疑惑,思忖片刻后变得阴寒,最后染上丝丝怒意,“东西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