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过往和入住
二日，尚筱筱刚起床没有多久就接到了沈君的电话。
毫不意外的，她收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从明天起，她便搬去由警方提供的一间公寓，公寓外，24小时有专人值守。所有进出公寓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核实清楚身份。
更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同时陪同她一起入住的，还有陈礼，沈君以及冯莉莉。
跟沈君闲扯了一会儿，尚筱筱找了个由头，便挂掉了电话。
看到警方下了这么大本钱，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尚筱筱第一反应却不是感到安心，而是突然心里有点儿发凉。
如果这样，她都能被幕后黑手害死的话，那是不是她就该命绝于此？
想到这儿，尚筱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顿时在心中默默骂了自己一句。
童言无忌，大风刮去，大风刮去。
想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尚筱筱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头，开始着手处理起了工作。
昨天离开警局之前，尚筱筱便申请借阅了这三年来所有有关精神病人伤人的档案。
说起来，一开始李景涛还不太乐意，但是之后也不知沈君跟他说了些什么，就乐呵呵的全都给了批给了尚筱筱。
尚筱筱一篇一篇的翻阅着这些案宗，不时的在纸上写上几个她认为的疑点。
很多精神病伤人事件，都是在很小的事情少发生。比如家庭纠纷，比如街头争吵，再比如，仅仅只是因为看别人不顺眼。
还有一部分是受到外界刺激，突然精神崩溃，导致的暴起伤人。而这个外界的刺激，可能是因为长期遭受校园暴力，但是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对方穿了一件鲜艳的衣服。
听起来似乎有些天方夜谭，甚至很搞笑。然而这却是真实的事实。
这样的事情，在精神史上很常见，首先每个人的忍耐力都有所不同。
有些精神病人，天生精神的忍耐力本身就非常的低，根本无法承受现在社会和人际关系所带来的压力。在此之前，一切平和，直到她承受不住的时候，会在一个简单的爆发点突然爆发出来。
又或者是长期遭受到迫害和被压制，平时压抑的太久，突然有一天就不受控制，开始肆意妄为，甚至伤害他人。
近三年来，这样的事情导致的伤人事件屡屡发生，甚至超过前二十年的总和。
然而绝大多数的人，都将其原因归咎于现在社会的压力，以及对这代人承受力的怀疑。
然而尚筱筱却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
三年前，尚筱筱曾跟着导师有做过关于精神力方面的实验，当年他她提取了大量的实验数据，足以证明，绝大部分的人的承受力都是十分强大的。
有些人的承受能力，甚至远超一般人的想象。这是人类繁衍至今进化出来的一种本能，甚至说是人类能存活下来的，其中一个依据。
这是人类从进化开始到如今自带的能力，绝不会因为现在社会的变动，以及物质的丰富而有所改变。
他或许会削弱，但绝不会影响到本质。
所以这三年来，突然增加了这么多的案例，绝不是自然产生的。
必然有什么在背后推导，甚至是操纵，只是现在，尚筱筱的能力还不足以找到这个脉络。
尚筱筱揉了揉疼得更加厉害的脑袋，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三年前她所经历实验。
那个实验，让她拥有了现在让人惊异的能力，但是也让她经历了此生难忘的痛苦。
当年这个实验室，是由尚筱筱的导师一手创立起来的，但是在数据泄露后，也是由她的导师亲口宣布关闭。
关闭的实在过于匆忙，以至于最初尚筱筱都认为这个实验完全的失败了。
然而在某天，她的脑电波的频率，突然跟一个拼命哭泣的孩子产生了共鸣，一瞬间进入到了那个孩子记忆当中。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孩子每天午睡时间，都会被一个老师当成出气筒，单独的带到一个隔间里，肆意的辱骂和恐吓。
那个老师并没有行为性的伤害那个孩子，所以大人无法理解这个孩子对老师的厌恶，以及敌对。
而孩子年纪太小，又无法表达他的痛苦，只能以哭闹的形式抗拒上学。久而久之，他的父母便只认为是孩子不懂事，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将他交给了那个老师。
那是第一次，尚筱筱没有用自己所学到的知识，而是用到了这个奇特的能力。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完美的，恶魔老师被吊销了从业资格证，孩子也转学去了一家氛围更好的学校。
尚筱筱也就从那开始，开始频繁的使用这个奇特的能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鱼得水，解决了绝大部分的困难。
然而经历了茜茜的事情，她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其实最初的时候，尚筱筱这个能力并不能感觉到那个孩子的痛苦，她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到孩子所经历的一切。
然而随着能力被频繁使用，她所能感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病人的脑中想法，病人的行为，甚至病人从内心深处未能提及，却一直有的潜意识。
尚筱筱之前一直认为，这是能力提升的表现。然而她现在却这个潜意识，被折磨夜不能寐，痛不欲生。
因为在茜茜的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茜茜是步入了死亡，所以，对于当时的尚筱筱来说，她也已经死去了。
这两天，尚筱筱有时候也会不经意的闪过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还活着？
当这个念头再三出现的时候，尚筱筱有种感觉，自己的心理，或许已经出现了问题。
放下手里的笔，尚筱筱目光深沉的看了看窗外，一只鸟儿正在枝头上蹦蹦跳跳，突然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一般，振翅飞走。
“筱筱，你到了没啊？”
第三日一早，尚筱筱正坐着搬家公司的车，赶往公寓，就接到了冯丽丽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温柔而甜美，尚筱筱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谁。看了看通讯录里的名字，吓得她险些将手机扔了出去。
昨天杂七杂八的想的事太多，导致尚筱筱现在的思维比较散乱。她一时间都有些怀疑，对面的人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喂？”
甜美的女声还在继续的说着:“尚筱筱，你听见了没有？喂？”
尚筱筱默不作声，她已经在思考是否应该求个符挂在身上。
有些事情，真的用科学无法解释的。
“喂！”甜美的声音突然强势了起来:“你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回话！”
哦！正常了，谢天谢地。
尚筱筱不负责任的想着，没事儿装什么淑女，简直吓人。
“刚刚信号不太好，没听清，你说什么？”
尚筱筱摸了摸耳垂儿，慢悠悠的说道。
驾驶座上的司机，瞅了尚筱筱一眼，又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扭头认真开起了车。
我妈说，漂亮的女人都会骗人，这点真的没骗我。
“是么？”冯莉莉有些不信，但是也没纠结太多，说道:“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到，我这边都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两个套间，你是住里面还是住外面？”
尚筱筱听完就不感兴趣了，不懂这有什么可纠结的。于是随意的说道:“都行，我不挑，随你。”
“你确定？”
冯莉莉看着正在擦窗的陈礼，不经意的撩了下耳畔的头发。
“对，随你。”
尚筱筱掏出随身的笔记本，打算抽空，在屡一下自己的思维。
“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啊。”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冯莉莉看着恢复手机屏保的界面，忍不住激动的跺了跺脚。
居然能跟陈礼睡一间套房，这四舍五入就等于是已经结婚了呀！
沈君此刻却没有着急搬家，他本身就是出差，带的东西并不多，就扔给了陈礼，让他一并带了过去。
而此时的他，正赶往之前的案发现场。
昨天跟蔡伟军合计了一下犯罪嫌疑人的逃跑路线，他发觉他们之前似乎走入了一个误区。
因为在心里觉得当时实施犯罪的是一个精神病人，于是他们便没有更细致的去设想罪犯的行为模式，只简单的认为他会随着人流伪装逃跑。
但是，如果是一个胆大心细，甚至有些嚣张的罪犯，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当时，他并没有走，甚至，就留在案发现场，一直等到警队的人离开。
沈君敲了敲方向盘，目光沉静。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的这个对手，显然不是好对付的。
而现在，他就要去验证这个猜测是否正确。
“莉莉，你怎么了？”
陈礼刚勤快的将整个套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扭头就看到冯丽丽，把一盘干果打翻在地上。
“我，我不是有意的。”
冯莉莉尴尬的搅动了下手指，她本意是想要帮忙的，但是因为真没怎么做过家务，一时之间反而是帮倒忙。
“没事，你坐着就好。”
陈礼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让冯莉莉坐下休息，自己走过去，将她的乱摊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呀？”
冯莉莉脸色微微泛红，声音小小的问道。
“哦，不会。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会做家务很正常。都是娇养着长大的，我要是有个妹妹的话，也舍不得让她干粗活。”
陈礼闻言轻轻一笑，说道:“别想太多了，我工作上虽然算是你领导，但是生活上你把我当哥哥就行。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冯丽丽闻言静静的顿了一秒，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陈礼说这话是不是包含着其他的意思。
她看着陈礼又走去了厨房，两只手搅在一起，指甲狠狠的往手心掐了一下。
快步走上去，试探性的问道:“那你以后要是娶老婆，她如果不会做家务，那要怎么办呀？你要帮她全做了吗？”
“老婆呀。”陈礼仰了下头，说道:“那不行，家务嘛，最好还是要做一点的。”
“啊，为什么呀？”
冯莉莉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也太偏心了，妹妹就宠着，难道媳妇儿就不该宠着的吗？”
“也不是。我在小的时候就想过，如果有一天真有那么一个人嫁给我，那我毕生就肯定会宠她爱她，照顾她，陪她做她想做的事情，过她想要过的生活，用尽全力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陈礼笑了笑，眼里泛着柔和的光说道:“但是，这样的话，现在这也只能是想想。从我成为一个人民警察开始，我就失去了每日陪伴爱人和家人的权利。因为我可能会因为出警，而错过结婚纪念日，她的生日，甚至是我们孩子出生的日子。也可能会因为任务，而长久的出差不回家，那时候不管家里出现什么问题，她都只能自己扛着。”
冯莉莉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听使唤。她只恨不得现在就扑到陈礼身上，向他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所以啊。”陈礼握着手里的拖把，微微有些没落的说道:“如果是我的老婆的话，我希望她能做一些家务，会做饭会洗衣。至少在我不在的时候，能将自己照顾好。这样我或许就没有那么担心了。也希望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能够理解和支持我。当然了，这些话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这样好的女孩子，跟我在一起的话，就实在太委屈了。”
“不会！”
冯莉莉瞪着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
“我现在就学！”
“啊？”
陈礼一脸懵逼的看着冯莉莉抢走了他手里的拖把。
“不是……我……”
“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得很好的！就算现在不会，我以后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冯莉莉神色激动的挥舞着手里的拖把，在陈礼震惊的眼光中，将他新买的一碟碗筷“哗啦”一声，全部打碎在了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
冯莉莉气弱的说道:“我就是想学……”
“放下……”
“什么？”
“我让你把拖把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