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冲突
闻声的秦杨铮向那处望去——
收发室内的空间并不算大，而且布置的比较简单，于是更衬得那黄发少年所在的位置极其显眼——
两人互相对视着……
说话这人秦杨铮算不上熟，但却是昨晚才刚见过的，而且因为还闹了点不愉快，所以印象尤为深刻。
“哟，”秦杨铮忍不住打了个招呼，“巧了，你们也是到这里来借车的？”
小黄毛闻言立即推开手中的女孩嚷嚷起来，“谁他妈是来借车的，我们是来暂避一下的！”
被他捂住嘴巴的女孩手脚并用的跑到了一旁的唐妮身边。
“哦，这样啊，”秦杨铮瞄了一眼没有翻动迹象的办公桌抽屉，“那抱歉先打扰了，我们找到东西就走。”言罢走向门对侧的办公桌。
“小毅，他们是你朋友？”躲在门后档案柜旁的青年放下了高举着的凳子，却在转过那扇门后与正欲进来的乔芮打了个照面。
两人的视线接触了一刹，然后各自扭过头去。
乔芮转身出了屋，背向着屋内紧握了手里的板斧。
“谁他么和他是朋友？他就鸡霸是一会所的小流氓。”没注意到身后的青年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小黄毛不耐烦的应付道。
而秦杨铮却根本懒得理会他的挑衅。
挑事不成的小黄毛眼珠子一转，瞧着那正在办公桌的几个抽屉里翻找着的背影“诶？”的疑惑出了声。
“我说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了秦杨铮的正面，并从那新打开的抽屉中迅速夺过了唯一的一串钥匙，“嘶——我这是才明白啊——听你刚才说话的意思……你们是来偷东西的啊！啊？”
少年的脸霎时黑了下来，“给我！”随后就要去抢。
“那可不行！”小黄毛在办公桌上一滚，正好躲了过去，“我们今天巧了在这躲着，万一以后学校追究起来，追到我们头上可怎么办？我们可不是来偷车的啊……”
秦杨铮的表情越发难看了起来，他用手指着地面道，“我才不管你们来这是要干什么的，但我们可就是来借车的——拿到钥匙就走，不给你们添麻烦。”
“啧啧啧，”小黄毛一脸痛心疾首的咂嘴摇头，“现在做贼都这么理直气壮了……还借？偷吧你！”
“我特么的偷你妈。”毫无耐心可言的秦杨铮一拳将小黄毛击倒在地，然后从他手里扯过了钥匙。简单粗暴的解决了这一问题。
倘若暴力足够好用，谈判则毫无意义。
想找回昨天在女朋友面前丢了的场子的小黄毛被一拳打了个仰倒，鼻腔中也流出血来。
门口的许四合冲少年的拳头扬了扬下巴，状似不经意道，“你这手没擦伤吧？小心病毒。”
秦杨铮抬手看了一下，然后不在意的在西装裤上蹭着，“没有，血是那小子的。”
“那就好。”
“血？”小黄毛连忙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人中，而后展开着手指一看——霎时惊恐的几乎要叫到失声，“血……血啊！真的是血！我会感染的！我艹你妈……”
那门前的青年闻言一把抓住了秦杨铮的小臂，“你刚才那什么意思？”但随即就被后者一记肘击打的蜷缩在地……
如果绝对的实力可以解决一系列的后续，便也无需要讲道理——
这就是没有规矩的规矩，是丛林法则。
仅有的两名男性相继被击倒后，屋中原本的五个人这才注意到——
包含那最小的小姑娘在内，这新进来的四人身上都滚得有些脏兮兮的，衣裤上多少都沾了点干涸的血点，看起来显然是在外面与什么东西有过激烈的搏斗。
并且在这四人中除却那个年纪稍显大些的青年之外，其余三人的眼神中都有着些可以称之为疯狂的光芒。
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地狱中转了一圈又成功爬了上来的恶鬼。
屋中三个女孩见状不禁抱团的凑在了一起，均是一脸惊恐。
“一群精神病……”打了人的少年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在裤子上擦净的拳头，然后甩手对站在门口的许四合三人道，“我们走，先去生活区看看。”
于是，顺利拿到了车钥匙的四人转身便要离开，似乎并不愿在这个狭小的收发室中再逗留片刻。
“等等！”急促的呼唤声将四人叫在了原地。
秦杨铮回过头去，却见唐妮站了起来。
少女咽了口唾沫，小声嗫嚅道，“也带上我吧……”
“臭婊子！”小黄毛骂道。
唐妮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办法……”
小黄毛一愣，“滚啊，那你滚！臭婊子！”他大喊着用力挥手，“去让别人干你吧！”
唐妮咬了牙再次对着秦杨铮强调道，“带我走吧！”
“不好意思，”蒋怡跳上前，“我们不要废物！”
喊完之后还拉着秦杨铮的手臂往门外退，“走啦，快走……不要理他们，他们一定是想蹭吃蹭喝蹭车的。”
“求求你们带我走吧，”唐妮冲上前来，却被落后一步的许四合伸手半路拦下，“带我走吧，”她隔着许四合的手臂大喊大叫着，“要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尽力学的！带上我吧！求求你们！”
“叫那么大声是唯恐没有丧尸过来吗？”一直守在门外的乔芮将板斧横在了唐妮的面前并用眼角上下扫着她，“你我建议你最好先闭嘴。”
“贱人！贱人！”小黄毛气的捶地，“人家不要你，你还上赶着犯贱！”
“我……我……我没办法，”唐妮捂着脸缓缓的跪下身，“我还不想死，我害怕……我们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的……最后还不是要出去……求求你们了，带上我吧……”
乔芮望着她的发顶，看着她懦弱的样子，就仿佛看到了几个小时之前的自己。
又可怜，又无助；
还有点让人厌烦。
被蒋怡拖着出了门的秦杨铮闻言却又折返回来，“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他向屋中望了一眼，看着里面衣装干净的男男女女，“我说，你们谁会开车？”
“我会啦！”蒋怡铆足了力气又将他向外拉，“我们不要他们……快走快走。”
“开电三轮？”少年在女孩的脑袋上推了一把，“别闹，我们得找两个换手的。”
小萝莉闻言鼓起了嘴巴。
屋中被他来回打量了三四遍的年轻男女们面面相觑，而后却是爬起来后一直捂着肚子沉默的低着头的青年举起了手，“我只知道我和我弟弟还有……我女朋友是会开车的。”
他的声音有些无精打采的，还居然有些心虚。
一直背向这边的乔芮先是满脸诧异的望向他，而后又看向了两个女孩中一直躲闪着目光不抬头的那个卷发姑娘。
“不行！不可以，”她颤抖着从牙缝中恶狠狠的挤出声音道，“我不同意他们上车！”
秦杨铮看着她。
而那女孩闻言满脸诧异的抬起头来，“芮芮，”并忽然就红了眼眶，“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阿骁和你分手后和我在一起你就……你就让我们去死啊。”
她捂着胸口泫然欲泣的样子，“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谁和谁在一起了还重要吗？我们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吗？你也是需要我们的吧？”
与乔芮同时回过头来看她的蒋怡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摸着胳膊绕到了秦杨铮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我问你，你会开电瓶车吗？”
原本马上就要流下眼泪来继续博取同情的女生一愣，然后结巴着说道，“电瓶车？应……应该是可以的吧？”
“那好吧。”没能刁难住她的蒋怡看起来有点失望，“那我们留下她？”她仰头看着秦杨铮询问他的意见，似乎他才是主心骨。
少年望了那女生一眼，然后又转脸看向了曲骁，“我不想要那么多的人。”
他举起两根手指，“两个就够了。”
“我也会开车！”最后的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短发女孩也举起了手，“而且有A类驾驶证……”
“可你的腿滚下楼伤到了呀！”卷发女孩用一种似乎明显在压低一般的声音说着。
被戳穿的短发女孩斜过眼来恶狠狠的盯她，而后又向着秦杨铮道，“我可以开车，我伤的是右腿，不会碍事。”
但卷发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可是……”
“什么叫做可是？你要说什么？”短发女孩骤然的转过头去看她，胸口因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
“去你的你觉得，”短发女孩一把推开她，“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摔下楼的？是谁一直拉着我的衣服！我都没有怪你的，但你呢？你一直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只一瞬间，被推开的卷发少女的眼眶与鼻子都泛了红，她一脸的委屈与悲伤，声音中也带着些怯懦，“你既然没在怪我为什么还会说出这种话来……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但你的腿现在伤了也是事实，你不能去骗人家。”
她的眼睛含着些水汽，看向短发女孩的神情中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屈不挠。
一个……
完美的，可怜的，有些软弱的受害者形象——
秦杨铮颇有兴趣的看着被推倒在地上的卷发女孩……
另一边，正与之对峙的短发女孩也似乎被这番言行震慑到了，她满脸的难以置信，以至于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因为她看见，那双饱含着眼泪的眸子里，在深处潜藏着，
无尽的恶意……
“我没有要骗人，”短发女孩的嘴唇哆嗦着缓缓说道，“我说了我的腿不会影响驾驶……反倒是你，你真的能开车吗？就凭你和你男朋友玩笑似的学的那两天？难道你非要让我把你没有驾照，甚至都没有去过驾校的实情也说出来吗？！！我们就一定要互相揭对方的短吗！！我们公平竞争不好吗？”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点哽咽。
“我！”卷发女孩的神情露出了一瞬间的慌乱。
但短发女孩再没给她任何的发言机会，她提高了一些音量，努力的向面前的四人推销着自己，“你们听我说！我的腿，不会有任何关系。而且我母亲是长途货车司机，我跟着母亲跑过很多次……但她！她还没有拿到驾照，也只是和她男朋友学过一点而已……根本就连驾校都没去过！”
说道这里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先是看着身边一直和自己互相抖短板的好友，然后又转向秦杨铮四人，“我可以给你们跑夜车，”一字一顿，“哪怕不眠不休……”
“哦……”秦杨铮满脸的意味深长，“那就你吧。”
而后他又转向了仰躺在地上的小黄毛，“你也能开车？”
小黄毛扭过头去不欲理他。
秦杨铮走上前来蹲下看他，“我觉得我不算是个记仇的人，你呢？”
“你他妈当然不记仇，”小黄毛用手臂擦了一下鼻血，“当场就报完了的仇你有什么好记的！”
“所以你会开车吗？”蹲在他面前的少年又问。
“给谁开车？给你？”小黄毛“嗤”的笑出声，“你就不怕我伺机报复？”
秦杨铮也咧嘴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还差一点。”
“什么差一点？”小黄毛爬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白衬衫少年。
“要想报复我的话，”秦杨铮指了指他的鼻子，“还差一点……哦不，对不起，你还差远了。”
说完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恶劣了，似乎比昨晚赶人回家写作业那次还更加的开心。
小黄毛被他气得整个人都哆嗦，“我他妈……”他冲着秦杨铮的头顶合拳砸下来，却被那立即起身的少年擒住了手腕，然后一脚回旋踢在了脑侧。
“小心点，”少年活动了一下肩颈，“我的身上和鞋子上真不知道有多少的细菌和病毒。”
“操！操！”小黄毛捂着被踢的有点发晕的头倒退数步，“你他妈的真几把是找死……曲骁！曲骁！！我他妈的叫人给打了！你看他么的什么呢？”
被称作曲骁的青年一把抓起了刚刚丢下的凳子，朝着秦杨铮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哥哥小心！”蒋怡惊呼。
而后那把凳子就悬停在了距离秦杨铮后脑不超过五公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