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书
谭以朽磕巴的时候，顺便往下瞄了几眼，接下来全是一些男女交合的描述，十分香艳。他压根没想到姜宿当初兴致颇高的塞进自己书架里的会是这些书。
幸好及时发现，没被唐寄看到。
谭以朽在安下心的同时，又想到自己刚刚还读了半句，恨不得喝口茶漱漱口，虽然他的确那么做了。
“您怎么了？”唐寄看着他倒了杯茶，开口问道，“是书有问题？”
谭以朽喝茶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清雅，但唐寄还是从中看出了几分僵硬和尴尬，“没有。”
他否认的极快，但刚说出口就发现欲盖弥彰的意味简直不能更明显了。于是谭以朽尽量让自己忘掉那些不雅的文字，动作自然的将茶杯放到桌上，“只是发现这篇文章里的生字太多了，不大适合你，是我疏忽了。”
发现生字多会让耳朵红成这副模样？
唐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依然红着的双耳，心中想道，难不成是他发现其中的字自己也不认识，觉得丢了脸面？
唐寄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只能勉强让自己相信刚刚的猜测。
谭以朽动作迅速的将《春风晚志》收了起来，唯恐唐寄再看到它，随后又将那本游记摆到面前，“不如我们来看这本？”
他嘴上是疑问的语气，实际上已经打开了书，动作间明显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唐寄自然不会反驳，“好。”
这本游记虽说谭以朽不怎么喜欢，实际上作者写的还是挺有意思的，笔触生动的用文字描绘出了一幅幅青山秀水的模样，其中还夹杂着当地百姓的一些习惯和有趣的风俗，甚至每隔几页都会有一张水墨画夹杂其中，图文皆有。
唐寄脸上什么神情都没表现出来，但谭以朽却能敏锐的察觉到他对这本书的喜爱，或者是对这本书中所描绘出的那些地方的向往。
大漠孤烟，绿水青山，对于这个从未出过埋骨城的少年，自然有很大的吸引力。
他自小所看见的，是埋骨城中无尽的恶意和贪恋，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唐寄都觉得鼻翼间环绕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书中所描绘的景色对他而言，像是另一方天地的，那里美好平和，没有死亡，也没有那些弱肉强食的残忍手段。
谭以朽能隐约猜到一点唐寄的想法，读完塞外的那一段后，声音轻缓的说道，“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再找些这种书或是大晏的地图图册，以后出了埋骨城，你可以一一去看。”
唐寄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先是百年内成仙，之后为期千年的自由光景都要耗在凛云道上，哪里来的时间让他走完这些山山水水。千年之后吗？到时候沧海桑田，又有什么好看的。
谭以朽压根没想到这一层，见唐寄不说话，也没多想，给自己倒了杯茶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一字一句继续缓慢的读了下去。
刚刚开始读的时候，谭以朽还在担心自己会看不下去，但结果却是他一边带着唐寄看，一边还会兴致勃勃的附上自己的见解和补充——毕竟是凡人写的，眼界自然不如活了许久的剑仙开阔。
“这篇讲述的是他出海的一些事，午夜之时恍惚听见有女子歌唱家乡小调，凡人眼中这只是过度思念所产生的，实际上是精魅作怪。”
“精魅？”唐寄疑惑的重复了一边，“和精怪有什么不同吗？”
谭以朽解惑道，“自然有所不同。精魅并无肉身，最善迷惑人心，从凡人身上吸取阳气增长力量，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若是放到埋骨城，恐怕不过一天就会被人撕扯吞食。”
唐寄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谭以朽解释完了，就继续翻看下去。
撇去先前出城后的去向问题不谈，今日过的比往常要舒心不少，待两人看完整本游记后，谭以朽还心情颇好的拿出了珍藏的好茶，给唐寄沏了一壶，房间内盈满了清浅的茶香，光是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灵茶，平日里喝一喝也能滋补身体，作用不大，好在味道不错。”
其实唐寄喝不惯茶，苦涩的味道总是牢牢占据他的舌尖，压根喝不出之后的清甜来，好在灵茶同普通的茶不大一样，入口便是一股清香，隐隐约约的还能闻到桃花的香气。
谭以朽见唐寄多喝了几口，暗暗记在了心里，打算日后多给他泡泡这茶，左右藏着也是藏着，放久了说不定还会变味，不如给了唐寄，让他开心开心。
“待会我再拿一些灵茶过来，书也放在你这，若是闲暇无事，可随意翻看翻看。”谭以朽说道，“记得明日辰时到书房，笔墨纸砚我会为你备好。”
唐寄：“劳烦大……您了。”
谭以朽摆摆手，“算不了什么，你先安心休息。”
唐寄点了点头，没再回答，看着谭以朽拿着那本先前收到一旁的《春风晚志》离开了。
谭以朽一出房门，就径直奔向书房，姜宿敢放一本这种污秽的书籍，就敢放第二本，若是哪天唐寄识字了，翻出来了，他这张脸还往哪儿放！
书房里的书很多，一大半是修炼的心法典籍，还有一点则是凡尘中的名家著作，除此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杂书，刚刚读给唐寄听的那本游记也是包含其中的。
这种杂书向来是姜宿以打发时间为理由塞进他的书架的，谭以朽一直以为这里面只是一些闲散书籍，却从未想到还有春宫图！
谭以朽翻开扉页，就见到两个人以一种不可言说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他迅速将书合上，扔到一边，再次庆幸幸好没被唐寄见到这些东西。
他花了不少时间整理书籍，托姜宿的福，谭以朽忙着归纳，压根没时间去想即将到来的凛云道弟子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