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乱点鸳鸯
“夫人,钱公子来了。”
小厮话音落地,苏景大喜,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忙说道:“快,快请钱公子进来!”
宋听南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钱公子?哪个钱公子?
苏景话音刚落地,门口的钱广进便缓缓走进来,他手持折扇,自诩风流地冲苏景抱了抱拳,“程夫人,这是我派人在南部海底找到的夜明珠,特地送来给你庆祝生辰。”
言罢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小厮,他手中托着个盘子,里面赫然装着一颗足足有拳头那么大,散发着萤萤微光的圆珠。
苏景喜不自胜,让人端了过来,好生端详着,嘴里还夸赞道:“钱公子真是有心了,陶嬷嬷你将这夜明珠好生收起来。”
宋听南望着眼前的一幕,一颗心仿佛掉到了冰窟中。
“哟,瞧瞧我这记性,听南,这是钱公子,可是咱们镇子上的首富……”苏景一边笑着,拉着宋听南的手将她往钱广进身边拖,扶着她后背的手也暗暗使劲地推着她,好像不把她推到钱广进怀里不罢休似的,全然不顾自家侄女的闺誉。
宋听南见姨母不住地对钱广进打眼色,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甩开苏景的手,面上满是冷意。
她就说姨母这么多年不和自家走动,怎么突然给自己送请帖,原来是和钱子林串通好等着她送上门呢!
即便宋听南很想翻脸走人,可想到那一千两银子,无奈之下她只能任由钱广进坐到自己的身边。
“听南啊,这钱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可是镇子上少有的青年才俊啊。”苏景一边给宋听南夹着菜,眼神一边有意无意地看向钱广进。
钱广进拿着手中的折扇,笑得一脸愉悦:“夫人谬赞了。“
宋听南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紧绷着脸没说话,心中只想赶紧结束完这场宴席:“姨母,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向你借一千两银子……”
苏景闻言,眼睛一亮,她赶忙说道:“听南,你缺钱怎么不早和姨母说,正巧钱公子前几日来家里提亲了,你等选个良辰吉日,就嫁过去吧,到时候别说是一千两,就是一万两也不在话下!”
周围的夫人们听了这话,纷纷附和,都说钱公子仁义大方,宋家侄女嫁过去不吃亏,有的甚至还毛遂自荐要保媒。
宋听南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嘴脸尽收眼底,掩嘴笑了笑,“姨母何必这么急着侄女的亲事,姨母家的佩文表姐可是比我还年长两岁,如今待字闺中,姨母若是觉得钱公子是个良人,不若就把佩文表姐许给他吧!”
苏景显然没想到宋听南竟然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张老脸登时一阵青一阵白,由于激动她声音赫然变得尖锐:“你娘死了,你婚事也就只能我劳心劳力给你操持,你还不识好?你有什么脸拒绝钱公子?”
“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事由不得你!”
钱广进同是冷哼一声,他仰着头,不屑道:“宋听南,小爷我看上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钱庄一千两银子呢,怎么?你家里的布坊也不打算要了?”
宋听南一愣,看着钱广进和苏景对视时那奸计得逞的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即怒声道:“你们合谋对我家布坊做了什么?”
钱广进话音一顿,随即撇了撇嘴,也不再伪装,“怎么?忘了你爹吃了什么亏了?他可都是替你受过啊!若是你乖乖从了我,他也不可能栽那么大一个跟头!”
宋听南猛地起身,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难道……难,难道之前的那个商人也是你们找来的?!这些事全是你们在捣鬼?!”
“哼,是我们捣的鬼又如何?”
众人闻言皆变了脸色,看着苏景的眼神越发的怪异,四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耳语,隐约间,听见一些“没想到程夫人是这样的人”“这钱公子不是好人”之类的杂言碎语。
宋听南气得浑身发颤,她面色阴冷,眸光灼灼地盯着钱广进和苏景,心中愤恨不已,“你们怎么这么卑鄙?把我们一家往死路上逼!姨母,当初你为了嫁入程家不低人一等,是我娘拿出银钱为你辛苦筹备了丰厚的嫁妆!
如今你发达了,忘了我们这门亲戚就算了,你居然为了把亲侄女卖给钱广进当小妾,和他合伙害自己的亲姐夫!你不知道钱广进的小妾没有一个是好死的吗?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娘吗!”
十七年前,苏家只是镇子上一个村子中的平常百姓,她小姨苏景当年为嫁到镇子上,曾偷偷将她娘的救命钱偷走,导致她娘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她爹当年冒着大雨来程家,就为求二两银子,找个接生大夫,可苏景却嫌晦气,闭门不见……
想到往事宋听南眼中的恨意越发明显,四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苏景见宋听南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正欲开口羞辱,却听门外传来一个轻佻地声音——
“哟,这么热闹啊。”
循着声音望去,宋听南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是他?
苏景望着来人同是有些惊讶,她上下打量着来人,试探道:“这位公子是?”
傅兴言勾唇一笑,让下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礼品送上,“在下名为傅兴言,姨母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之前可是见过的。”
只见傅兴言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快步走到宋听南面前,亲昵道:“娘子,今个说好一起来给姨娘庆生,你怎么一个人先来了?”
宋听南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笑着以作敷衍。
“你是她什么人?!”一旁的钱广进见即将到手的小妾被别人叫娘子,怒不可遏地踹翻了身侧的凳子,指着傅兴言的鼻子质问。
傅兴言笑意不达眼底,他打量了一番钱广进才道:“瞎吗?我是她男人!是她未来夫君!”
“怎么可能?!”苏景面色大变,她急忙否认道:“我可是听南的姨母,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你这么一门亲事?”
面对苏景的否认,傅兴言也不慌,当即胡诌道:“所以说姨娘您贵人多忘事,我自小体弱多病,听南却命格自带福泽,所以十七年前我娘亲自上门定的娃娃亲。说来还要谢谢听南,若不是她我怕是活不到现在……”
见傅兴言说得有理有据,苏景心底也不由得打起鼓,难不成她那个短命鬼姐姐真的背着她一早就给这个贱丫头找好了婆家?
宋听南坐在椅子上一脸懵逼地望着眼前的人,心里暗暗感叹傅兴言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若不是她昨天才见过这人,这会怕是也要被他骗过去。
一旁的钱广进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说你们自幼有婚约,为何听南却不认得你?”
傅兴言则是翻了个白眼道:“不瞒诸位,我也是几日前才从家母口中得知这件事的。”言罢傅兴言又故作深情地望向宋听南,“对不起娘子,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