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练习
“这要怎么用呀？”
戚黎黎好奇地摆弄着一把仅有两只巴掌大小的玩具弩。
翟岩从地上捡起一颗偏圆形的石头放进弹槽。
解释道：“瞄准后，扳一下悬刀，石子就会打出去了。”
弩改良过，中间放的是小石子，而非杀伤力强的弩矢，适合孩童玩。
戚黎黎点点头，她仔细看了会，不用翟岩特意教，自然而然地摆出了正确的射击姿势。
避开人，戚黎黎尝试瞄准地上的半块瓦片。
第一次玩，打歪了，石子打到旁边的雪堆上。
看着四处飞溅的雪沫和草屑，戚黎黎很激动，“比弹弓更厉害！”
乡野里，孩子玩的弹弓，制作材料一般是林地上随处可见的树杈和杂丝。
没有太大讲究，硬度和弹性都很差。
所以弹弓威力不行，而翟岩的这把弩，材料是柘木、铁、筋丝。
虽说和军用弩机不能比，但威力远胜于弹弓。
“小石头，前天能那么快将隔壁乡的坏蛋赶跑，你功劳很大呢！”戚黎黎夸赞道。
前天与葛麻子那一伙人打架，戚黎黎是主力。
其他胆子大的男孩，也有趁乱冲上去打几下王八拳的。
但王八拳是花架子，没用。
真正成为戚黎黎助力，让葛麻子等人惧怕的是站在混乱圈外的翟岩。
石子打到身上，有厚袄子阻挡还不至于太痛，但打到脸或者脑袋这些暴露地方，就不是闹着玩了。
就算没见血，也绝对会青肿一片。
正因为有翟岩的助攻，葛麻子那些人为了躲石子，变得畏手畏脚。
此消彼长，戚黎黎愈发神勇。
“昨天是你先拦住了他们，我才敢靠近的。”被夸了，翟岩脸颊微微泛红。
自从上次被张大壮欺负，他就将袖珍弩藏在怀里，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这叫伺机而动，小石头你很聪明呢！”说着戚黎黎又尝试瞄准更远的草丛。
翟岩见状说道：“这个弩不好瞄准的，距离近时管用，远一些会打的更偏。”
戚黎黎扳动悬刀。
果然，偏的更厉害。
“打远处要用弓，打战和狩猎，都是用弓的。”翟岩知道的不少。
“弓？”
戚黎黎歪了歪脑袋，葵叔讲的故事里有提到过弓箭，那些箭法高明的大侠能百步穿杨。
百步穿杨就是指准头好吧。
“小石头，你有弓吗？”
翟岩摇摇头，“我只有弩，因为弓需要勤加练习才能射准。只是近距离的话，弩就够了。”
“那弩和弓各有各的厉害！”戚黎黎兴致勃勃，继续瞄准距离一丈内的瓦片。
打了三四次后，渐渐找到感觉。
越来越准，很快那片瓦砾被打得稀碎。
见戚黎黎玩得爱不释手，翟岩犹豫着小声道：“这是我爹留下的，不能给你，不过我可以尝试自己做一架，等我做成了，送你。”
“好啊！”戚黎黎眯着眼笑：“那你快点做哦！”
又玩了一会，戚黎黎弯腰捡石头时，问道：“小石头，你爹是不是也被埋在土里了啊？”
翟岩愣了愣，低低的“嗯”一声。
“我们一样呢！”
或许是因为年纪小，又或许是因为压根没见过，戚黎黎情绪没有太过波动。
她知道自己有娘亲，有舅舅，有秋穗姐，有夏蝉姐，有奶娘……一点都不孤单。
“以后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来保护你。”戚黎黎拍拍胸脯。
前阵子在柿子树下玩耍，有两个小伙伴起争执，互相推搡了几下。
她瞧着他们只是小打小闹，便没管。
后来个子稍矮的那个男孩落了下风，气哼哼地说要回家告诉他爹，让他爹来揍对方。
戚黎黎心里隐隐有猜测。
所谓的爹，是保护家人的存在吧。
她没有爹，但她觉得自己可以扛起保护家人的重担。
既然翟岩也没有爹。
她就顺便连翟岩母子二人一块保护咯。
“嗯……”翟岩鼻端一阵酸涩，轻声道：“除了弩，我再试着制作一张弓给你玩。”
……
夏蝉从长廊下来时，两个小孩儿正头对头地商量怎样更好的练习准头。
一丈距离内，打准地面上的目标，戚黎黎已经毫无压力。
戚黎黎大眼睛忽闪忽闪，期待地看着翟岩。
翟岩环视周围，然后捡起一小块瓦片放到篱笆墙的凹处。
打准前方的目标会比打地上的更难。
见黎姐儿兴致勃勃地举起弩，夏蝉忙上前道：
“该吃饭了。”
戚黎黎吸了吸鼻子，她好像闻到了烤鸡的香味，先才玩在兴头上没感觉，这会才发现肚子瘪了。
她将弩递还翟岩，弯着眉眼去牵夏蝉的手，“夏蝉姐，我今天要吃烤鸡腿，还要吃鸡翅膀！”
笑容格外可爱好看。
夏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琼鼻，“你若吃得下啊，整只吃了都行。”
旁边翟岩拿着弩，往院门方向退一步，他准备向戚黎黎道别，回自己家。
察觉到翟岩后退，夏蝉扭头笑道：
“岩哥儿进来一块吃，马上过年了，厨房图吉利煮了许多菜，先才吴嬷嬷打包了一份去与你娘，顺便说了夫人希望你留下来陪黎姐儿吃饭的事，秋娘答应了。”
说着夏蝉一手牵着戚黎黎，一手去牵翟岩。
翟岩心里颇不安，娘说杨夫人已经帮了他家许多忙，他们不能也不该再白白受杨夫人恩惠。
“夏蝉姐，我还是……”
“好啊！好啊！小石头和我一块吃饭！小石头，厨房的曹嬷嬷烤的大肥鸡可好吃了，等会我分一只鸡腿你吃呀！”戚黎黎高兴的又蹦又跳。
戚黎黎蹦起来时，除了脚下发力，牵着夏蝉的那只小手还会借力。
她越蹦越高，越高越开心。
夏蝉却快哭了，她感觉胳膊快被拽掉下来了。
翟岩看向笑容大大的戚黎黎。
笑容像朵花儿，比陪都的牡丹还要好看。
“谢谢夏蝉姐……”
翟岩揪了揪衣角，没再拒绝，除了弩和弓，他将来还要做很多很多厉害的东西，送给戚黎黎。
夏蝉笑道：“是我们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和小禾肯来陪黎姐儿，她哪里拘得住,闹起来还惹夫人生气。”
没错，戚黎黎因为打架，又被禁足了。
而且因为对方拿刀，她被禁足十日。
现在才是禁足的第二天。
昨天李小禾和翟岩一起来院子陪戚黎黎玩。
今天李小禾随爹娘去隔壁乡的外祖家送年货，只有翟岩过来。
“小石头，吃完饭我们继续来打瓦片，篱笆墙上的我也一定能打准！”戚黎黎自信道。
“下午要写字和背书了，明天早上吧，明天一早我过来陪你练习。”翟岩认真道。
戚黎黎顿时嘟起嘴，哼哼唧唧抱怨：“不想写字～写字好烦～”
夏蝉抿嘴笑。
黎姐儿的玩伴里，李小禾是聪明的，而翟岩更聪明。
性子还静，既能陪黎姐儿玩，又能陪黎姐儿一块读书写字。
无怪夫人也喜欢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