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这是她该干的事儿吗？
鱼火火洗了澡，看到微信的时候一愣。
汇报进度？
这不是张辰要做的事儿么？她一个合作方，汇报什么进度？
她知道季东霆这时候也没睡，就回了条信息：【所有进度我都和张经理对接过了，季总是有哪里不清楚吗？】
季东霆的信息很快传过来：【不清楚的地方很多，明天到我办公室说。】
这话让鱼火火有点恼，大晚上的跟自己谈工作也就算了，她反正没睡。但他好像是在质疑自己的工作能力，这就让人很不爽了。她虽然不是什么业界精英，但好歹也是带徒弟，受老板器重的，他总不能因为公司大，就贬低别人。
鱼火火没回，结果季东霆那边又跟过来一条：【早点睡。】
这三个字，恰到好处的化解了鱼火火的恼火，让她不由一愣。
出于礼貌，她回了四个字：【好的季总。】
季东霆看着手机屏幕上干巴巴的四个字，好看的眉毛簇起，这个鱼火火，当时撩她的时候那么多话，怎么现在连个晚安都不会说？
第二天一早，鱼火火敷了眼膜，又涂了厚厚一层眼霜才出门。
她昨晚睡了有半个小时，难能可贵。
但黑眼圈已经要长到下巴上了，她用遮瑕膏都遮不住了。
到了江海集团，她到自己临时的工位上打开电脑，等着张辰过来讨论工作，反正是要给季东霆汇报的，出了错他们两个人一起担着。结果等了半天，张辰没来。
鱼火火看这都八点四十了，江海集团八点半就要上班，他这是要迟到还是要旷工？
鱼火火等不及，拿起手机给张辰拨过去，张辰那边接的倒是快，但是听得出，他身处一个嘈杂的环境里。
“张经理，您怎么还没来？季总说要我们早晨九点汇报项目进度。”鱼火火特意把那条信息里的“我”变成了“我们”，听起来冠冕堂皇一些。
“不好意思啊小鱼，我今天家里有点事，我爸老胃病犯了，我陪他在医院挂号呢。”张辰又补充道：“我昨天晚上和季总请假了，本来想给你发信息说一声，结果我爸大晚上的就开始难受，我这就给忘了。实在抱歉啊小鱼，今天汇报工作只能你自己去了。”
“……哦，行，没事。”鱼火火想着，谁家里都有个急事儿，能理解。“那我准备了，你忙吧。”
“恩。”
通话切断，鱼火火赶紧把准备好的内容重新过了一遍，她听张辰说过，季东霆要求高，工作要是出了纰漏挨骂是次要的，关键他给人那压力让人特别崩溃。
鱼火火叹息一声，一个小姑娘突然凑了过来。
鱼火火他们这个项目虽然不大，但也有一个项目小组。她和张辰主要负责，下头还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刚毕业两年，属于有经验但不丰富，知道脚踏实地但又喜欢做梦的那一种。
“小鱼姐。”女孩叫林黛，听说是靠关系进来的，平日里在办公室就属于“交际花”的那一类，跟谁都熟，心里不藏事儿，倒也可爱。“辰哥不在，汇报工作我陪你吧！”
鱼火火哪儿能看不透她的心思呢。
二十三四的岁年纪，容貌出挑，打扮得体，有几个是真用来自我欣赏的？何况每次一起谈工作的时候，一提起季总小姑娘就托着下巴，魂儿都跟着飞到了九霄云外，明显就是喜欢人家。
当然，江海集团里喜欢季东霆的大有人在，她不过是那个敢说出来的而已。
“行。”鱼火火点头，“不怕挨骂你就跟着。”
“他骂我我也高兴。”林黛两眼放光，说这话的时候季东霆刚好到，他办公室本来在上面两层，今天也不知因为什么下来了。林黛赶紧埋头，装作跟鱼火火讨论问题，鱼火火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宝贝，你可能是有受虐倾向。”
九点三十，季东霆办公室。
魏凉给他送进来咖啡后就退到外面那张桌子上工作去了——季东霆不喜欢别人打扰，办公室面积虽然大得吓人，却只供他一人使用，特别浪费资源。
鱼火火看他屋子中间摆着室内高尔夫的设备，又看了看沙发旁边那只放在篮子里，价值六位数的高尔夫球杆，心说这可真是骄奢淫逸资本家。
“开始吧鱼经理。”季东霆到没问她为什么带着林黛一起来的，鱼火火倒是主动解释了一下。
“今天张经理不在，林黛跟我一起给您汇报。她进步很快。”
倒也算不上见风使舵，但林黛，第一是人家的人，第二有关系，顺手帮一把总是没错的。季东霆不说话，鱼火火沉默了两秒看他不表态，就说：“那我开始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汇报的。
甚至可以说是多此一举。
张辰汇报有得说，是因为人家是开发商，光杂七杂八的事物就能说出来一大堆，什么材料不环保，什么设计有缺陷。她不过是个建筑公司的供应商，撑死了跟人家讨论方案能不能行，提两个模棱两可的意见，然后找施工队盖楼罢了。一手拿钱一手交货的关系，很多事情根本插不上话。但她还是把张晨交代的部分也跟季东霆大概说了一遍，季东霆点点头，片刻后点了支烟。
鱼火火感觉有点……想打个哈欠。
“行了，林黛先回去，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一下鱼经理。”
“啊？”小姑娘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退了。
“鱼经理，”季东霆看着他，“会写标书么？”
她会，毕竟她们拿项目的是也要竞标。但地产界开发商的标书和她之前写过的肯定不同。而且面对的都是各种局级单位，分量重得很。
“抱歉季总，这个我真不行。”鱼火火游刃有余的对付着季东霆，“江海这么大的集团，人才济济，您说句话，有的是人抢着完成任务。”
“恩。”季东霆点了烟，轻轻拂了鱼火火一眼，“你先出去吧。”
“好。”
两个人有来无往的谈完话，鱼火火出了总裁办，发现林黛在门口等着她呢。
“怎么没走？”她问。
“小鱼姐，”林黛凑上来，“季总骂你没？”
“……”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兴奋点到底在哪儿，被人骂有什么可高兴的？鱼火火摇摇头，把手里的资料给她，让她去干活。
鱼火火疲惫的不行，在醉生梦死8 号里发了条消息：【二毛，晚上去吗？】
二毛火速回复：【必须的必啊！】
二毛是就是鱼火火最忠诚的小弟，蹭卡的时候尤其积极。他曾经在群里说过：“我就是小鱼姐的走狗。”
鱼火火还挺喜欢这条狗的，除了馋点，其他的没毛病。
【我不想开车，你骑车来接我。】鱼火火又发了一条。
【得嘞，定位发我。】
鱼火火把新家的地址发给他，两个人约了晚上八点。
放下手机，陈征的电话就追了过来，问她最近的工作情况。陈征这个人虽然对自己还算不薄，但从来没对自己这么上心过。鱼火火走到茶水间：“陈总，您直说吧，想问什么。”
“小鱼，我就喜欢你这痛快劲儿！”陈征大笑，“季总找过你没有最近？”
“我早晨还跟他汇报工作来着。”
“是吗，那太好了！”陈征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动，“你多在他面前露露脸，等熟悉了，你帮我问问他，‘嘉禾’那边有没有戏。”
“嘉禾？那不是影视传媒公司吗？这问他干嘛，有关系吗？”
“他是嘉禾的独立投资人，嘉禾传媒算是他的公司。”陈征在电话那边说，“当年嘉禾能起来，全靠他在背后撑着呢。”
“不是，陈总，您还要折腾娱乐文化产业是怎么着？”鱼火火跟陈征没大没小惯了，揶揄他毫不手软。
“你这孩子。”陈征说，“要不是我侄女想演戏，你以为我费这个事儿啊！”
陈征的侄女陈淼，年芳19，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一门心思进娱乐圈。最近刚好嘉禾那边正在筹备一个电视剧，霸总无脑甜剧，陈征想送陈淼进去混个脸熟。
“陈总，我觉得您一定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和季总还没熟到这份儿上呢。”鱼火火应付着，“等有机会了，我帮您问。我说您也是，您直接自己问呗，跟他吃个饭，约个按摩，再来个大保健，找两个漂亮姑娘伺候着，这不水到渠成的事儿么？”
“他要是有那么容易约就好了！我这两天在外地呢，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之前给他打电话约饭他都给推了……”陈征叹息，“行了鱼火火，你上点心，当个事儿办。”
“成，知道了。”
挂了手机，鱼火火顺手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她喝了半杯到了半杯，把杯子扔掉的一瞬间她觉得心脏猛然跳了几下——不是怦然心动那种跳，而是马上就要猝死的那种跳。
瞬间一种和死神会面的恐惧感让她心惊不已，她有点慌了，用最快的速度滚回工位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睡着或许是奢望，但让自己慢点死，还是有希望做到的。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她觉得心跳正常了。
鱼火火赶紧给程牧发了信息：【我心跳频率不太对。】
程牧说：【去医院，看心脏。这个我负责不了啊火火。】
当晚鱼火火和二毛没约成，她去公司附近的医院里挂了急诊，晚上九点多，她从医院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上面清晰的写着：【心衰。】
鱼火火开着自己的小破车回了公寓，去浴室里洗了澡，吹了头发，翻出来安眠药吃了两颗，然后发了尽自己可见的条朋友圈：【心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