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另外的安排
齐峥差不多七点才到春晓雅居，莫译成已经在里面等了他快一个小时，一身的耐心早就被耗得一干二净，看到人进来顿时火冒三丈，抓起脚边的垃圾桶就扔了过去，骂道：“胆子不小，敢不接我电话，难道我没告诉你到的时间吗？”
齐峥侧身躲过，还没来得及说话，莫译成又抓了个东西砸过来，这次他没躲，砸了个正着，一时间漫天的纸张乱飞。
“你他妈还敢躲？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捡！”
齐峥没说话，弯腰开始把散落的垃圾捡回垃圾桶，完了又把纸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所有这些都收拾好了，才道歉：“非常对不起，莫少。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哪里有什么固定时间，更何况我是卖给了会所，除非有人给我还了债赎了身，不然，这下班时间可不是我说了算。而且，这路上也堵车……”
“够了，少他妈给我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在我这里行不通！”莫译成见他还算识相，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心里舒服很多。眼都没抬边拿烟边说： “那是赵航的基本资料，给我全部都记下来。我哥已经给了你二十万包下你一个月，虞城你最近别去了。”
齐峥挑眉，把捡起的一叠纸并不上心的随意翻了翻后放回到桌上，“莫少打算怎么安排我跟赵总接触？”
怎么接触？直接送！这是莫致远说的，不是他想出来的。说是让他来安排，可他根本就没心思去想，只想赶快的把那个碍眼的货解决掉。
“有我在，就算是个乞丐我也能叫他瞧上。”莫译成有这份自信，把腿搭在了桌子上，抽着烟，“等到你跟了赵航之后，我还要你去办一件事。”
说到这莫译成顿了顿，抬眸睨了他一眼才接着说：“你给我去找一找他的破绽，嫖\娼、犯罪、偷税漏税，什么丑闻都行。”
齐峥心里笑出了声，真是有意思， “莫少这是不打算跟他谈生意，是想弄垮他吗？”
“我想干什么是我的事，你只要给我想要的东西就行，拿到东西之后，我会给你十万做为酬劳。”
“莫少真是大方呢。”齐峥点头，这个生意更划算，“这事好办，要丑闻，直接录下他跟我上床的过程就行了吧。”
莫译成觉得可以，赵航虽然玩的人多，还听说他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但居然没有任何视频之类的传出来，没有把柄所以才让他无计可施，他只要有东西在手，就能把事情闹大。
“这事不能让我哥知道，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明白。不过，你哥雇我是去讨好赵总，我要是这么做的话早晚……”
“那是以后，等到那个时候出了任何事都是我担着，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齐峥也就没有任何疑问，问道：“那莫少，今天需要我的服务吗？”
说不需要就是矫情，花了钱不上那是浪费，莫译成自然是不客气，他有火气也需要一个人承载。
事完之后莫译成去冲澡，齐峥穿了衣服离开。
春晓雅居是个富豪区，一层只有一套房，面积全部都是两百多个平方。齐峥猜测莫译成应该常来住，这里的家具用品一应俱全，装修得还很不错。
路过大厅的时候齐峥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后绕到刚才的桌子边，他记得莫译成甩给他文件的时候，桌子的下层还有一叠文件，是个合作项目，他一直关注的，莫氏跟裴氏的合作。
匆忙的将整个文件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在看到结尾处那个潇洒的熟悉签名时，他的手指握紧，心跟着狠狠的抽了下，眼前浮出一片猩红。
永远逃不出去的魔障，痛苦的源头，既然是地狱怎么能只让他一个人下。
“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拿莫少给的资料。”
齐峥从容的从跪着的地上站起来，举起文件袋给他看，表示自己没有动其他的东西，见他已经穿戴整齐问道：“莫少要出门吗，那能不能捎带我一程，这里都是有钱人出入，出门打车得走好长一段路。”
“你有这么娇贵？”莫译成心情颇好没发觉异常，走过去把先前带来看的文件全部都拿上。
这里是他的临时住所，他常带人来这里玩乐但从不过夜，不管多晚他都会回家，因为偶尔他哥会等着他回去后再睡觉。
莫译成最后还是把齐峥送回了虞城。
齐峥下车刚进虞城就被从后面跳出的一个人搂住了肩膀，是罗青。
“齐哥，刚才送你回来的那辆车一百多万吧，开车的人看起来很年轻长得也不错，难得碰上好的客户，你真的不要考虑一下让他包下你吗？没准年底你的债务就还清了呢。”
“我在考虑，但他还没有那个能力给我那么多钱。”
齐峥拉开他的手找了个卡座坐下，拿出烟盒抖了根烟出来，摸了口袋才想起来他的打火机给了莫译成，看来又有了个机会去向莫译成讨要了。
“打火机借我用下。”
罗青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拿了打火机出来给他点上。
齐峥吸了两口烟问道： “怎么这样一幅见鬼的样子，你很吃惊？”
“啊，也不是。齐哥你这么多年一直拒绝任何人包你，我就以为你完全没这个想法。现在突然这么说，让我很意外。”罗青的目光停在齐峥的身上挪不开。
他觉得没有一个人吸烟的姿势能比齐峥的更优雅。
抛开他是干什么的，单看他的人：侧身很随意的依着靠背，眼睛看着前方，修长的手指夹住香烟，漫不经心的吸上一口再吐出烟，怎么看也是个大家的少爷。
他曾经问过齐峥是怎么走上这一行的，齐峥说是被人卖的。
“阿青，今天要不要跟我睡啊？”
“什……什么……”罗青被突然凑到他跟前的脸吓得往后快速退了一大步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不行！”
齐峥被他的表情逗乐，笑出了声。他今年三十二，大了罗青十岁。
算算来虞城已经十六年了，一生中最好的青春就这么贡献给了床，以后不会也不可能摆脱这个境地了。
他都忘记了初次是个什么感觉，是卖给了谁，他是怎么度过这十几年的。
他跟任何人都不熟，除了罗青。
这个被男朋友卖进来的山村男孩，刚看到的时候土里土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还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于陌生环境中的任何一点的好意都当成是救命稻草般的抓住，所以格外的粘他。
大概是因为他的单纯，所以他没有抗拒他的亲近。可在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满心满脑只有钱跟权的地方，单纯根本就活不下去。
难得他单纯，准确说是单蠢了四年还没被污染。
“这里大多数的人都跟我睡过，我的技术是公认的好，很多人都恋恋不忘呢。真不想试一试？不收你钱。”齐峥继续故意的逗他。
“不行!”罗青涨红了脸很认真的猛劲摇头，“齐哥，你别开玩笑了，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们是朋友！
朋友？一个从小长大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都能轻易把你卖掉，居然还傻傻的相信有朋友的存在。人心就是个屁，朋友更是个屁！
齐峥不再说话，罗青明白他又在逗自己，应该是心情很不好，犹豫了会问：“齐哥，听说你又被裴少打了，你为什么每次都去惹他，他真的会打死你的，你们到底有什么仇啊？”
“什么仇呢？”齐峥把烟摁熄站了起来，“大概是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吧。”
罗青不知道他开玩笑的语气是不是说的真的，也来不及思考，连忙伸手想帮他把桌上的袋子拿起来。
“不准动我的东西！”
突然间的一声呵斥吓得罗青已经抓住东西的手缩了回来，东西掉到了地上，他不敢动，怔怔的站着，有些瑟瑟发抖。
齐峥弯腰捡起来，前一秒还冷若冰霜的脸这一秒已经被灿烂的笑容代替，就像刚才的事不曾发生，他伸手摸了摸罗青的脸，说了句开工干活，转身去勾搭别人。
“又吃苦头了吧，我就说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你干嘛每天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像个跟班似的，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有人过来拍罗青的肩，对齐峥的态度嗤之以鼻。
“齐哥只是心情不好，他是个好人。”
“得了吧，整个虞城就你还在犯蠢，处处维护他，你把人当朋友，人家可是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小心再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来人觉得他简直是冥顽不化，只当他是被齐峥迷得神魂颠倒，也懒得再废话，指着柜台那边说有人找他。
罗青转头笑脸去迎客，余光还是不忘去追随齐峥的身影。
齐峥是这里的头牌，十几年的位置从来没有被人代替过。他让人捉摸不透，什么样的性格都可以在他的身上看到。这样的迷让人忍不住的好奇，客人们都喜欢往他身上凑，给他砸钱。
这么长时间他应该早就挣够了为自己赎身的钱，可他为什么还没有还清离开，他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