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班师回朝
“自作多情,”云潇一边讽刺,一边继续手中的包扎工作,看都不再看离王一眼,“傻子才会在你面前大献殷勤。”
“呵,欲擒故纵?本王不吃这一套。”
离王自顾自说完,却依旧不见云潇抬头搭理他,从前的云潇对他是死缠烂打,百般顺从,何时有过这样的冷淡?
他起身刚攥住云潇的胳膊欲要质问,就被匆匆而来的墨楚玄用剑鞘触了下手臂,本就受伤的手臂被这么一戳,疼的他直接缩了回来。
“三哥真是有闲心,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应对父皇的处罚。”
离王闻言更是恼怒,这次死伤惨重,责任他确是无可推诿了,全怪他不听墨楚玄的低调行军之建议。
“多谢五弟教诲,还望五弟不计前嫌,努力赢下战事,否则父皇怪罪,这责任虽有我的,也少不了五弟的。”
说完,他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墨楚玄看着认真救治伤兵的云潇,颇为惊诧。
她何时学会的这些?
墨楚玄压下心中疑惑,将一只荷包递给云潇:“士兵打扫战场找到的,或许对你有用。”
云潇接过荷包,眼眸一亮又黯淡下去,神情复杂:“多谢王爷,这个荷包确实对我很有用。”
她收好后,转身又去忙碌,救治伤兵。
“你伤势还未愈,何必如此辛劳?”墨楚玄冰冷刺骨的眸中浮上些许心疼。
“战场千变万化,耽误一刻就可能战败,王爷就算亲征,总归不能带着一群受伤的主力去征战。”
云潇救治及时,一颗胶囊,整个主力军就焕然一新,再加上墨楚玄带兵亲征,这一场战事,毫无疑问的胜利了。
然后,云潇跟着墨楚玄班师回朝,路途奔波劳累,却始终笑靥如花,和将士们混的很好。
皇帝派人带着好酒好菜出京城相迎,犒劳将士们。
墨楚玄特意让手下透露云潇这样的讯息——战事虽赢,可离王有过必将受重罚,可云潇居然漠不关心。
难道她真的转性了?
不多时,墨楚玄就得知了云潇先一步溜出军队的消息,失望叹了口气。
“悄悄跟着,看她去哪。”
云潇潜回京城,果然沿途听闻了自己的死讯。
这群狼心狗肺之辈,享受着原主母亲的母族留下的优待,还不忘记将自己斩草除根!
她面色阴寒,转身朝着相府的方向提步走去。
相府内,一阵哭天抢地——
“妹妹,我苦命的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傻,战场血腥,刀剑无眼,哪里是你一个姑娘家招架得了的?”
身着粉衫的云婵哭的梨花带雨,仿佛真的悲痛欲绝。
而一旁的辛姨娘则拿着帕子抹泪:“潇儿,你黄泉路上一路走好,下辈子,可莫要再犯下如此傻事了……”
周围的仆人也都低声呜咽,唯有右相云正廉脸色阴沉。
“都别哭了!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有什么好哭的?死了就死了,留着也是为我们相府徒增笑柄。”
云正廉不耐烦的蹙眉,厉声呵斥。
他向来不喜欢这个霸占着嫡女之名的痴傻女儿。
现如今坊间传闻轰轰烈烈,说云潇轻浮,为了私欲去战场添乱被乱箭射死。
死了正好,免得看着那张与她母亲九分相似的脸,想起他一生中最不光彩的日子!
“父亲真是愧为当朝丞相,号称满腹经纶,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狠心。”
门外,传来一声冷厉的女音。
众人的表情纷纷像是见了鬼,看着门口白衣染血的女子,难以置信。
“鬼!鬼啊……”
有胆小的仆人已然吓晕了过去。
云婵的俏脸白了白,聪慧如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忙跌跌撞撞上前,哭的肝肠寸断:“妹妹?妹妹你没事!太好了!”
“妹妹我福大命大,有些人,就算这条命我给了,她也要不起。”
云潇话里有话,虽然含笑,眼底的一抹阴冷却让云婵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从前的云潇只会傻乎乎跟在自己身后叫姐姐,哪怕她给的是砒霜,云潇都甘之如饴!
可现如今,这个浑身气势凌厉的女人,真是云潇吗?
“潇丫头没事就好,以后可万万不能做此傻事了,世间男人多的是,为了离王殿下,你何苦这么傻呢?姑娘家的,名声可是最重要的。”
辛姨娘笑得极其不自然,过来假装亲热的想拉住云潇的手。
可云潇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云正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沉声说道:“女子私闯沙场成何体统?这般蓬头垢面,真是给相府丢脸!”
“父亲就不问一问,女儿上战场的真实原因?”云潇心下一冷。
“我没兴趣知道。你能不能跟你姐姐好好学一学,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别给相府蒙羞!”
云潇冷笑连连:“或许我真该跟姐姐学一学,若我有姐姐一半恶毒,也不会险些命丧沙场了!”
云婵强行压下眼底慌乱,以帕遮面,故作伤心:“婵儿一心都为妹妹,妹妹何出此言?”
“你怎么能如此说你姐姐!?”云正廉有些不悦。
“姐姐可还认识这个?”
云婵慌乱抬头,一眼看见那绣着并蒂莲的钱袋,脸色霎时间变了。
这不是她用来收买杀手的钱袋子吗?
早知办事如此不利,她绝不会用自己的钱袋。好在就算云潇活着回来,那杀手也死透了,死无对证,怕什么?
云潇步步上前,凌乱的发丝配上脸上身上的血迹,笑容阴狠,宛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她特意换回战场上受伤穿的血衣而归,为的就是这个效果。
“姐姐,你可是终于想起什么了?”
云婵俏脸苍白,朱唇翕动,想着对策。
云潇轻蔑一瞥:“若不是姐姐好心鼓励我勇敢追爱,我又怎会头脑一热冲上战场送死!这个钱袋上的并蒂莲,是姐姐亲手绣上的,姐姐不会认不得吧?”
瞬间,辛姨娘的脸色僵住了。
“不是这样的……”
云婵眼珠一转,很快便又掩面流泪:“潇儿,姐姐已经不怨你偷了姐姐的钱袋了。你缺钱,大可以告诉姐姐,这些年你的要求,姐姐何时没有应承?”
云潇简直是气笑了,云婵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有两下子啊!
云正廉素来偏袒云婵,哪怕心下有数,明知云婵是无计可施的诬陷,依然对云潇怒声道:“混账!还不给你姐姐下跪认罪?!”
“我无罪,为何要跪?”云潇目光坚毅,语气坚定。
云正廉眸中出现几许怒火,好久没人敢这么忤逆自己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相贵为丞相,处理家事就是如此黑白不分?”
墨楚玄的声音凉薄,却带着几分令人发寒的冷意。
琰王的威名远扬,喜怒无常,肆意暴戾的名声更是人人知晓。
“老臣参见琰王殿下。”
云正廉微微行礼,臣子本分无可挑剔。
“此乃老臣家事,殿下也要插手吗?”
“云相家事,本王自是无权过问。”若本王不答应呢?”
墨楚玄轻抚腰间佩剑上的鹅黄色剑穗,语气低沉。
“不过云小姐此次上战场并未添乱,反而助我军凯旋而归。”
墨楚玄话锋一转。
“本王已经上禀父皇,父皇甚喜,要云小姐入宫面圣,论功行赏。云相家事怕是得延后再论了。”
“老臣多谢殿下为小女邀功请赏。”
云正廉面露喜色,仿佛即将要受赏的是自己喜爱的大女儿云婵一样。
墨楚玄和云潇对视一眼,均感叹云正廉城府之深。
云潇顺势道:“给我三日,我定还自己一个清白。若三日后我并无证据,那我任由父亲处置,但若我说的是真的,那么如何处置姐姐,由我说了算!”
云正廉微微看了墨楚玄一眼,意味深长,随即点头答应。
“二小姐,随本王进宫面圣吧!”
云潇颔首:“我梳洗一番,还请琰王殿下稍等。”
快速梳洗过后,云潇就着带回来的强化胶囊,喝下了滋补的汤药,果真感觉药效增加,瞬间恢复了不少。
看着手中的小瓷瓶,云潇反倒是有些愁了。
这里头最多不过二十颗,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丞相府,日后还要遭受多少暗算都不知道。
就算有这续命的胶囊,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看来,要尽快把云婵和辛姨娘那两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解决了,才能安稳度日。
前往皇宫的路上,云潇刻意躲避着墨楚玄的目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阴郁尊贵的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明的意味。
战无不胜,暴戾无度,手段残暴,这些名声回荡在云潇的脑海中。
她不敢和墨楚玄多说什么,生怕不小心就开罪了这位能力大心眼小的阎王爷。
正殿内,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
他睥睨着底下的朝臣们,眉宇之间和墨楚玄有几分相似,周身都散发着可怕的威压。
云潇定了定神,弯腰行礼。
“你便是云相的嫡女,云潇?”金龙宝座上的男人语气沉稳,带着几分逼人的气势。
“是。”
下一秒,男人却语气阴寒:“大胆!你可知道女子私自上战场是多大的罪名?!”
云潇心中惊了一惊,抬头下意识看向墨楚玄。
不是叫来论功行赏吗?
怎么看这架势,是想掉脑袋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