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门红
金容儿没说大话，金玉慈只是在公司楼下露了露脸，第二天全上海的报纸娱乐头条都是关于“白玫瑰进军上海滩”的报道，金玉慈又迎上来一次瞩目的关注。
蒋舒白给金容儿安排：“《侠女蓝》的片子要趁热打铁拍起来，明天玉慈一进厂立刻开始大力宣传迦叶蓝，你告诉记者，一定要写捧高踩低的报道，造势迦叶蓝抨击白良玉。”
金容儿大笑：“陈应标气不气不知道，陈平怕是得气死，邹俊平估计要大骂玉慈没良心了。”
金玉慈在一旁拿着笔勾勾算算，金容儿问：“干嘛呢？”
金玉慈举起手中的账本，说：“这部戏最快拍两个月，加班加点制作也得一个月，宣传、上映、卖拷贝怎么也得三个半月后才能上映，但是人工成本、制作成本这么大，我们怕是要先解决公司的生存问题了。”
金容儿见他们盯着架子上的古董，忙跑过去护住：“别打我宝贝的主意！”
蒋舒白无语，说道：“不动就不动，但是你得先出动。”
“干啥？”
“谈广告。”
“谈啥？”
“广而告之！玉慈的热度不能只靠报纸炒，一百天太容易被其他花边新闻占了头版，你先找成衣行、烟草厂、酒厂汽水儿这种包装有画片儿的厂家去谈，将迦叶蓝的海报印在他们包装上。”
“哦！”金容儿明白了，“既宣传新电影又能赚广告费。可是白玫瑰还行，迦叶蓝还没上映，价格谈低点儿？”
金玉慈摆手：“不行！只可以给第一批商户永久印制海报的授权，我也可以去厂家、店面宣传，但是价不能低，一旦贱价，别说白玫瑰的名头贱了，《侠女蓝》还没开拍价值就得减半。”
蒋舒白道：“为了避免商家顾虑，我们先印制一批《侠女蓝》的广告画，你带着去。”
“记得在左边留好空位，留着填各位老板的商号名字呢。”
金容儿带人出门，金玉慈对蒋舒白说：“三个月，除了我们赚点儿钱之外，更重要是得有绊住陈应标手脚的东西。”
“我们带的钱也投的差不多了，现在没有多余的钱能从上游卡住他的贸易生意。”
金玉慈问：“如果你开一家商行，最怕的是什么？”
“没钱赚。”
“没钱赚，反推就是没人买，做大宗生意的公司怕的是没有大宗主顾，一家店怕的是没客人，当所有店都没客人，大宗也就没主顾，对吧？”
“你准备怎么干？不会是找人闹事，坏人口碑吧？这种事一两家店可以，在天津靠商会人多也可以，但全上海的店你可闹不过来。”
金玉慈不屑的摆摆手：“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低级的人吗？流氓行径我没兴趣，何况闹事坑的是小生意的店主，又不是搞大宗的泰云实业。”
蒋舒白挑眉，来了兴致：“哦？你还熟悉生意经？”
金玉慈笑笑，讲道：“要砸了泰云实业的招牌就得从上层入手，陈应标的橡胶行通过橡胶商会发行股票，上次股灾之后这几年的股市较稳，股票发的越来越多，泰云橡胶也不免俗，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往外卖股份。”
“但现在泰云橡胶的股票价格不低，我们怕是财力有限。”
“证券行最怕庄家口碑崩塌，那样的话人们就会因为害怕赔钱疯狂挤兑，股票价格贬值不说，赔款就会让他现金亏空，如果没有足够的现金支撑他只能通过洋酒行和布行补缺，如果我们趁热打铁再断了洋酒行的生意，仅靠布庄泰云实业是运转不下去的。”金玉慈从桌下抽出一张经济商报递给蒋舒白，“就从这份报纸开始吧，题目起什么好呢？《泰云轮胎惨遭大批退货，橡胶质量行业倒数》还是《国外泰云胶厂破败无人，国内泰云股票大肆揽钱》？”
蒋舒白感叹：“啧啧，你还不流氓？你这才是彻彻底底的栽赃陷害。”
金玉慈纠正他：“打砸闹事叫陷害，口诛笔伐是商战。经济报才是开始，两个月内上海滩所有有关、无关的报纸都会因为泰云实业开经济专栏。”
“你难道认为陈应标不会反抗吗？”
“三人成虎，当声势造的足够大，他就算告了我，泰云橡胶的招牌也砸的渣都不剩了。人啊，更愿意相信热闹有料的谣传，足够刺激之后他们就不再关注真实到底是什么了，毕竟真实既平淡无趣又和大多数人无关啊。”
蒋舒白略略思忖，点头：“也对，你一个拍电影的，他做橡胶的也对立不上，短时间内还怀疑不到你头上。不过你说这么热闹，请问谁来实践呢？”
金玉慈看看表，径自出门：“等着看吧，明天指定出稿。”
等了十多分钟，陆十和沈方圆走出火车站，陆十看到金玉慈激动的跑来，兴奋道：“哇！上海太好看了吧！路上我都震惊了！”
沈方圆走来，对金玉慈欠了欠身：“《中海日报》的工作我辞了，你说话可得算话。”
“算话，明天开始你就是《经济商报》的专栏作家了，你的稿子一定会遍布上海滩所有报纸。”
“经济报？你相信我能写经济报道？”沈方圆还是不确定，“我一直写的都是娱乐版。”
“写什么种类不重要，格式而已小意思，写的热闹才是关键，搞氛围方面你是专家。”
汽车没有开往公司，而是直接开进一个偏僻的弄堂里，金玉慈也不管他们，径直下车，淌着污水满地的路，爬上一个破败的楼梯。
“玉慈，这是哪儿？”陆十在楼下喊。
“《经济商报》啊，快上来！”金玉慈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两个人，年纪大的眼里透着狡黠，年纪小的看上去倒是很斯文。
“你是……”年轻人凑近金玉慈看了看，双眼圆睁，“白玫瑰？”
老头一听，也站了起来，赶紧跑来，确定是金玉慈，忙问：“大明星怎么来我们小报了？我是主编吴成谷，这是编辑周诺。”说完，他眯起眼睛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事，“要买什么报道？”
身后门一响，金玉慈知道其他二人也跟进来了，便将沈方圆拉到二人面前说：“我不买报道，而是买一个职位，他，沈方圆，以后就是《经济商报》的专栏主编了。”
报社二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他的意思，吴主编问：“我们都没钱招人，你怎么给我送人还送钱？”
沈方圆更想不到金玉慈会给他安顿这么破个地方，一脸怒意：“你怎么答应我的？这一看就是个垃圾小报！”
周诺一听就不高兴了：“这位先生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是有刊号的，是有资质的正规报纸！”
“有人买吗？有人看吗？多久出一刊？除了你俩还有谁？校对呢？印刷呢？审核呢？你们约得到名人采访吗？”
沈方圆连珠炮似的一顿扫射让一老一小低下头去，反倒是金玉慈像得了什么便宜，高兴起来：“没想到啊，我以为你只会写字，看来也懂经营嘛！这个报纸我暂时还买不了，但我可以先给你租一版面，内幕我给你，内容你自由发挥！”
“什么意思？”三人同时问。
“意思就是：开个价吧，你们，做我的专属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