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底价收购
“哈哈哈哈!太好看了!”金容儿对着报纸连连鼓掌,“你看看华菱哪儿还有第一摩登女郎的样子,这眼睛蠢不蠢?”
蒋舒白也忍俊不禁:“玉慈,你上次打坏了蓝燕也是这副表情吗?怪不得仙乐宫的人都怕你,像个……屠夫。”
“你俩说够了没?是你们说的,要造势就造大点儿,让全世界都知道。”金玉慈有点生气的看着自己的照片,暗暗后悔应该管理好表情的,这图怎么看上去那么狰狞。
蒋舒白笑着说:“行了,这下大家都知道我们没钱了,那就继续下一步吧。”
金玉慈点头:“当然,趁热打铁,真正的挤兑潮应该还得几天,这些天你仔细观察着一旦价格跌到位,咱们能买多少买多少。”
“放心吧,户头我都找好了,咱们先小户收着,陈应标既然忙着呢咱们就不影响他了,到时候一次吃了他,毕竟泰云橡胶在国外的厂运转的还不错,我们总得赚点儿钱。”
金容儿感叹:“蒋舒白留过学还在秦爷身边随侍多年自是消息灵通、视野广阔懂得经营之道,但玉慈你之前到底是干嘛的?怎么这么擅长钻营?”
金玉慈心里咯噔一下,她看了看蒋舒白,发现他也饶有兴致的等待自己的答案,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说尹家?尹守礼的那些道德以及不道德的生意经?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蒋舒白见没有下文眼里略略透着失望,但并不逼她,“容儿,倒是你,怎么同一件事到我这儿是经营,到玉慈那就是钻营了?”
“你是津门才子,我敢说你吗?”金容儿说完又是一副愁容,“剧本好改,把华菱的角色写死就好了,但是想要找同风格的导演怕是难,当初选他纯粹是因为他是邹俊平身边的狗,方便入套,以为他水平一般谁都好接手,可是现在看成片这导演的风格普通人驾驭不了。”
“普通人驾驭不了,找个不普通的不就好了。”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女声,三人看过去,竟然是一袭红色风衣的夏红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长袍的样子很是雅致。
“夏红!”金玉慈一万个没想到她会来,两人欣喜的抱在一起。
夏红勾了勾金玉慈鼻子,娇嗔:“臭阿玉,叫你跟我一起去广州你拒绝我,说你无心当电影明星,现在居然和蒋先生跑来闯上海的码头,你见色忘友啊!”
“胡说,辱没人家蒋先生了。”金玉慈脸一红,而那边蒋舒白轻浅的扬起唇角,笑如春风。
夏红早已不对他俩见外,直接开门见山,介绍她身后的人:“这位是我在广州认识的导演文生,文导演这个人没有自成一派的风格,擅长取百家之所长。”
“你居然是导演?”金玉慈不敢相信,本来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穿长袍,尤其是电影导演深受西学影响一般都是西服衬衫示人,这人果然另类。
金容儿也一头雾水:“红玫瑰,你说明白点儿。”
文生年轻的脸透着一丝谦虚,他说:“红姐折煞我了,我这人脾气好,红姐完全可以说人能听懂的话。”
夏红哈哈笑道:“就是文生很会抄。”
“这回就对了。”文生说,“拍上部戏的时候文姐是女主角我是导演的助理,她知道的,那部戏我们导演拍了十天剩下就都交给我了。”
“对对对,他之前也是,给谁做助理,他就抄人家的风格,不仅严丝合缝看不出来不同,甚至镜头感还有种提升。”
蒋舒白挑眉:“谁说这不是风格,描摹就是你的风格啊。”
文生被夸奖,嘿嘿笑起来,他自告奋勇:“红姐跟我说上海有个好机会,刚才听你们谈话,我觉着这对我来说确实合适,我能应急。”
“我也能。”夏红拍拍自己,“什么华菱,什么摩登女郎,有比我们红白玫瑰合体更炸的吗?何况我在广州拍的戏快上映了,我的号召力绝对比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华菱强多了。”
金容儿高兴起来:“太好了,这下就算本子改了,观众也不在乎,有什么比红白双星更令人饱眼福的?”
“那你不回广州了?”金玉慈悄悄对夏红耳语,“你知道的,我和舒白来是为了芸姐和秦爷。”
“我当然明白,我也是仙乐宫的人啊。”夏红大方回应,“我的片酬等片子卖完了再给我,当然不给也成,可以算做入你沉梦影业的股,你们只把小文导演的钱正常结就好。”
文生感动满满,这时的夏红还不知道,因为她临时的一个决定她抓住了后半生翻天覆地的转机。
夏红的到来沉梦影业一直封锁消息,就算出入公司和厂里夏红也都是蒙着面车进车出,记者想采访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一时间娱乐版成了读者的猜谜之处,甚至有报纸还出了竞猜活动,列了上海所有知名演员、戏曲家和模特的名字让读者投票。
汉口路证券交易所,交易员看着泰云橡胶的股票不断在一项大宗兑出和几十份小宗兑入中切换皱眉,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第八份这样的交易了,前面几次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因为整体是平衡的,可是短短一个月泰云橡胶的价格就跌到了谷底,而悄悄的小宗挂牌也是这时候才出现的。这样的交易实属罕见,泰云橡胶只是中型公司,总共大宗户头也没多少,再这样大宗卖出,泰云橡胶的半壁江山就都由小户捏着了,也不是不行,可是哪有一家股票除了庄家没有几家大户呢?
交易员面对总体持平却怎么看都奇怪的账面拿起了电话。
两小时后,蒋舒白对电话那头说:“没关系,他迟早都得知道。”
“交易员比我们想的聪明。”金玉慈端着酒杯站在楼顶,远眺过去,黄浦江像一头安静的巨兽,它只需要流动着就已经能震慑人心,“你说要是有一天风大浪急,这巨兽会不会吞噬人们千百年的努力?”
蒋舒白摇头:“你以为巨兽是因为它够大才凶猛?大只能吓住胆小的人,真正的凶悍是一击即中的精准。陈应标的枝丫伸的太多了,不打几根反倒留给我们往上攀的机会。”
“谁说不是呢?谁都有天敌。”金玉慈和蒋舒白碰了碰杯,“巨兽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