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午夜枪声
“砰！”
尖锐的响声划过夜空，金玉慈惊坐起来，外面除了偶尔有过路人的声音外还是静悄悄的，时钟指在五点半的位置，还很早。
金玉慈拉开窗帘，初冬的凌晨还很黑，她看看对面的楼，灯都黑着，她以为刚才那声只是一场梦。
凌晨清醒就不再好入睡了，她坐回床上，眼睛不由自主就瞟到对面的一扇窗，三天，蒋舒白这三天都很正常，那夜过后蒋舒白一天没露面，再次出现他和往日一模一样，他们谁都没提那个拥抱，他也没再要求她离开，金玉慈也觉着自己十分正常，那件事云淡风轻般的结束了。可是真的结束了吗？
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太对劲儿，金玉慈打开窗，黑暗中一个人影在楼下的大门口趴着，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她听到了一声隐忍的呻吟。
金玉慈跑下楼开门，刚一打开门闩，一个人就滚了进来，陆十！他捂着肩头，地上有血痕。
“快，浇水，趁血还没凝。”陆十着急的对金玉慈说。
这时金容儿也跑了下来，见状匆匆处理血迹，金玉慈将陆十扶进房里，剪开他衣服检查，她松了口气，子弹从他肩头划过，打穿了他的肩上的皮肉，但没有留在身体里。
“刚才真的是枪响？”给陆十包扎好，金容儿也上来了，两人看着受了一脸惊吓的陆十，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们俩快逃，陈应标回来了，他要对你们动手！”陆十捂着肩膀，“我看见他了，他和邹俊平就住在前面的泰山路，他离我们一直很近！我听到他们说要在电影首映那天杀了你，杀了你们！”
“发生了什么？”
“范书琴没回太苍，她已经缠着我三天了，前天我为了躲她一直跑一直跑……”
范书琴开着车不管不顾的追逐前面骑车的陆十，跑了十几里地，从人多的闹市跑到人少的街道，范书琴总能神出鬼没的找到陆十。
“不跑了！累死我了！”陆十把车子一扔，躺倒在马路上。
范书琴走下车，站在他面前说：“我知道我说话不算话，但是我努力了，我都到车站了还是想回来找你，陆十，我不想离开你，我把我爹都扔火车上自己回来了，他再回来肯定打死我，但是我舍不得走。”
“大小姐，你差不多得了，你看你啊，圆脸阔额富太太相，我尖嘴猴腮地痞流氓，天上地下也没有这不不般配的，你看上我啥了，我改还不成么？”
范书琴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撒娇：“要是知道为啥喜欢你我不就不缠着你了，你把我娶了吧，我当你的二房。”
“你爹是个一心爱你娘的人，你自是不知道什么叫妻妾成群的苦，而且我也不愿意妻妾成群啊，齐人那不是福，那是折磨！”
“我不管！”范书琴当即搂住陆十，两人摔倒在一起，宽大的裙子把陆十盖了严严实实。
一辆车从两人身边开过去，停在一栋普通的三层小楼外，陈应标和邹俊平出门上车。
“咦？卖古董的人。”范书琴指着汽车。
陆十一激灵坐起来，看见上车的老年人问范书琴：“那个是谁？”
“也是卖古董的人啊。”范书琴说，“穿西装的我在福安弄见过一次，穿大褂的老头我是在太苍见的，就是老给我爹供珠宝文玩的店铺里。”
“他们是一起的？他叫什么？”陆十心里一惊。
范书琴摇头：“具体不知道，我爹他们叫他陈老板。”
就是陈应标！陆十站起来看着汽车发动远去，心里有了主意。
“我怕认错人，于是从前天晚上我就等在泰山路周围，想是为了低调，那栋楼他们只买了最高层的两间房，下面的四间都是其他住户，我给他们免费卜卦，他们告诉我邹俊平几乎都是昼伏夜出，经常还带着孟少空回去住，但只要他身边的老先生回来，孟少空就不敢来，有人说听过邹俊平叫老头‘哥’。”
金玉慈确定：“是，那就是陈应标了。”
陆十接着讲：“两天一夜他们都没回来，直到昨晚……”
陆十又一次爬上房顶，前一晚这两人没回来冻了他一晚，他这次聪明了，直接穿着棉袄上了天台。
深夜，路上已经鲜少有人，陆十窝在宽大的棉衣里打盹，一辆车的灯光射来，陆十忙趴下看，果然，这么晚只能是邹俊平和陈应标回来了！
一会儿三楼的灯亮了起来，陆十半吊在窗边，安静的夜里两人说的话清晰灌进他耳朵里。
“十天，还有十天就是她们那破电影的首映，我要让侠女血染上海滩。”说话的人是邹俊平，他边说边走到窗边，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
“你安排好吗？”陈应标的语气似是不放心，“就算不死也得让她们几个月下不了床，等年过完，她们想干啥都晚了。”
邹俊平把玩着枪，说：“放心吧，那天指定热闹。”
“但你也别把事儿搞太大，死两个交际花摆得平，要是误伤的人太多你哥我没那么大本事。”
“别担心，我有办法……”
不知是不是靠在窗前的邹俊平有感应，他突然打开窗向外开了一枪，幸好是在深夜，陆十躲闪敏捷，他三两下翻到另一栋楼上逃了出去。
陆十喘了口气：“他们也没追，不知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小偷，我跑一半才发现自己受伤了，他们所在之处离我们很近，万一天亮，循着血迹他们肯定能找来，你们快让人趁黑处理了去，千万不能被发现听到他们谈话的人与你们有关。”
金容儿怒道：“老匹夫，想杀我？我从那么多混蛋手里捡回来的命他说杀就杀？太高看自己了！”
金玉慈的关注都在邹俊平身上：“他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既精准杀了我们又不误伤别人，那天是电影首映，他们趁乱行凶很难顾及其他人吧？”
“怕是他们杀了人还要栽赃到我们头上？”金容儿一阵风似的跑上楼，换好了衣服跑下来，腰里鼓鼓的。
“你干嘛去？”金玉慈拦住她。
“等他来要我的命，不如我先要了他们的命！我们费劲勾陈应标出来本就要伸头一枪的，现在既然知道了他的住处，何不直接解决了！”
金玉慈推她回去：“胡闹！陈应标的命肯定要要，但他还欠我一个二十年前的真相，况且就算他们以为陆十是小偷，被听到不该听的话他们也早不在那了！”
“那就由着他们来暗算我们？”
“至少不是现在！”金玉慈看一眼陆十，担忧，“陈应标谨慎多疑，我看这会儿泰山路的小楼周边暗处已经布满了他的人吧？”
陆十点头：“你去才是送人头给他，不去反而让他放松警惕。”他想了想又说，“这样吧，电影首映改个时间，不行压根别搞了，你们先走。”
房间沉默下来，三人围坐在一起谁也没说话。金玉慈双手撑住头闭目整理思路，她要重新捋一遍发生的一切。
天光大亮，街上没有出现可疑的人，三人放下心来，金玉慈这才说：“电影首映如期举行，我还挺想知道他们准备怎么杀我。”
“不可以！”小楼的门被推开，蒋舒白一脸决绝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