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指望你替我赚钱
今天是金玉慈好好和佟叶仪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因为有智扬在大家都表现得人人和睦，相亲相爱，各自的难言之隐几个小时里谁也没吐露过，直到晚上十点，智扬自己睡去，盛南村才拉着佟叶仪的手走到金玉慈面前：“玉慈，童童想来谢谢你。”
“谢我？不用，谢谢寒夏和言焱吧，一对儿单身男女，当了这小子几个月的爸妈。”
“他们我自是要谢的。”佟叶仪的笑容很亲和，却难挡骨子里带的优越感。
半年来总共见她不过四次，都是匆匆闪身，但她每次都给金玉慈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她长得一看就是满人，个子也高，前半生富足的生活让她对穿着极为讲究，她衣领的领口、袖边儿都有精巧的设计，没猜错她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家族没落也不降低生活品质，宁缺毋滥，形容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金玉慈笑道：“你个盛南村天造地设，一样的人。”
“我听着不像好话。”佟叶仪笑道，“不过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们家世相当、少年时代没受过苦，长大后各自遭遇不公和挫折，一切的时间点都是相同的，所以我懂他，他也懂我。”
“有这样一个人很幸福。”金玉慈想到了蒋舒白，他们的生活轨迹很不同，但一样互相都能懂。
“不过……”金玉慈又道，“你比盛南村好多了，他到现在看谁都如泥土一样，恨不得用他喘口气儿都能喷发出来的优越感把其他人碾进尘埃，别人最多眼睛长脑门上，他眼睛天上长着呢。”
佟叶仪被逗笑了：“玉慈，南村给我说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我很庆幸和他经历婚姻的人是你，否则我肯定要抱憾终生了。”
“你很爱他，可我不行，他嘴太贱了！我要真跟了他我才是抱憾终身的那一个。”
“怎么可能？”佟叶仪完全不信，“他，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称得上真君子的人，你可知道小时候他有多温柔，北城在外出头露面他只是看看，完全不参与，他很超脱世俗，除了和北城能打闹嚷嚷一下，他和谁都不起冲突。”
“你说的是盛南村？”金玉慈皱眉看着不远处坐在吧台边温和笑着的人，根本不信佟叶仪的话，“他是个大变态！骂人不留情！‘公子会’谁不知道他那张臭嘴整天惹得孔家兄妹生气。”
这下佟叶仪更笑的停不住：“那不是真正的南村，只是这七年的南村。”
“那他从没有骂过你？口出恶言？也没有冷嘲热讽？”
“没有。”佟叶仪摇头，“那日我们重逢，我以为我会恨他，也以为他会生气我瞒着他带孩子出走，结果完全没有，他理解我的决定，还感谢我能把智扬生下来，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南村，和我们初相识时一样，丝毫未变。”
金玉慈此刻已经想冲过去给盛南村一拳了，这么看来他真的是一直没看得起过她，她真有些生气：“盛南村说他看不上我，这下我信了，他不是气我，是真的看不上！也是，有你珠玉在前，他能看上谁？可是你这些年真没再为自己打算过？你们的感情这么纯粹吗？”
“你不也是？”
“我不算，比起你们我可乱了。”金玉慈讥讽自己，“你该听说了吧，外界怎么说我的？出身舞女，和帮会首领不清不白，拍了几部戏，勾搭上军统官员，一嫁永安富户的公子，盘剥了人家的家财，拿着这块敲门砖最终上了盛家的贼船。哈哈哈哈……可不可笑？讽不讽刺？”
佟叶仪的眼神里有同情也有敬佩：“玉慈，这些都是你的人生财富，现在看有些乱，可回头再看一定很精彩。南村说你是个从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的人，我看你很在意，但这些糟烂事影响不到你，我总算知道盛先生为什么很看好你，你和他们家太投契了，什么都清清楚楚却什么都撼动不了。”
“大学老师果然不同，一样的话你说出来就很好听。”
金玉慈拉住佟叶仪的手，说：“我不是因为你夸我而喜欢你，我是因为你足够纯粹坚定而羡慕你，你坚持你的感情不受玷污，是我所不能及的。不过，我觉着我比你幸运些，我喜欢的人并不需要我这份坚持，他只希望我向上走，过瘾的那种。”
“那他真的很好，支持、理解、尊重，现下的男人可真没几个这样的人，我也是看够了自私的占有欲和对女性的不尊重，你这种爱才最难得，如果这七年我能遇到你的他那种人，那就没南村什么事儿了，优秀的人还是很具有诱惑力的。”
“真的吗？哈哈哈哈！盛南村知道我这么引诱你不得冲过来给我一榔头！”
“玉慈，谢谢你的信任和喜欢，被优秀的女人喜欢更是我的荣幸。”佟叶仪远望一眼盛南村，又说，“百乐门我已经辞工了，这次他去上海我会和他一起，我们商量了，不需要过多说明和劝慰，我直接去见盛先生。”
“不是说好由我先给公公婆婆透个底吗？”
“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会留在上海，南村给我说了，你指望我给你赚大钱呢。”
“可不是！你是专业人才，你看得懂那些设备机器，比起男人，我更信任你作为女工程师的细致，我的确指望你给我赚钱，不过你不必担心，公公婆婆再狠心也不会不认智扬，有他在你就安心等我给你让位置吧。”
佟叶仪摇头：“不，智扬是我自作主张生下来的，不是因为盛家。盛家只有认我才能认智扬，而不是反过来。我不巴望母凭子贵，没有独立强大的母亲，孩子就算生在皇家也教不好，所以智扬要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没信心一切顺利。”
“可是……”金玉慈了解盛逸轩，“我觉着公公会很喜欢你，世仇也该随着时间放下了。”
“但一家团圆会很久，除非盛家隐匿，离开政界。”
是啊，虽然复辟、北伐过去了几十年，但当年那场纷繁复杂的内乱后遗症却久久不能消弭，家族之仇、国家之敌，不是那么容易被忘记的，盛逸轩当年因为盛北城的死才回国从政，他更加不能同意盛南村和佟叶仪之间的牵扯，大国小家，哪一方面都不能让两人顺遂的在一起，何其无辜。
“会的，等和平到来，公公终会放下北城的遗愿。”金玉慈充满希望的说，“不会等太久的，有人已经有了精确的判断，我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