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等等
一年里发生了很多顺利和不顺利的事，为了将田毓秀也送出去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不过总算是办妥了，在送走了尹寒夏、言焱又见证了雪菊生下女儿之后，盛家人回到了北平。
盛南村回到久违的房间，径直躺在床上：“外面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家好！当时还当是半年就能回来，这一待就是一年多！干个实在事儿咋这么难！”
除了公务必须出差外，盛家父子基本一直待在上海，连北平都是以公务出访的理由才回来过一两次。
随着盛南村一起到家的还有金玉慈上海实业公司的各种协议书。
“你这顺便帮忙帮的还挺细致。”金玉慈翻看着文件袋里的厚厚一沓资料，“橡胶厂能被划进一期工业园，神来之笔啊！不用兑，还有稳定进账，做了官方生意，不错嘛！”
“那是，也不看看谁在中间谈成的。”盛南村自傲的很。
“电影厂放弃了也好，夏红都不在了，没人看顾。文生那没问题吧？”
“当然！你好好看账目，看我给他折了多少钱，他拿着那笔钱都可以自己开一家公司了。”
“总算对得起他，当年可是他救我们于水火的。”往事不可追忆，一想到这些，就想起夏红了。
“医院我给你留着，不过我也找洋人入了股，把你的股份兑出来一半，你应该清楚没有国外先进技术设备的配合，医院建再大也不行。”盛南村问，“这医院你不是给蒋舒白建的么，到底用不用了？”
“希望能用，我也没说不回来啊。但是能不能回得来能不能用上医院我不知道，如果舒白能有回来的气力他也不会一直待在那边，思乡心切却没法回来，太伤人。如果医疗环境再好些，飞机能飞的再快些，说不定我们就能回来了。话说回来，盛家呢，公公是怎么打算的？眼看着国际斗争就要变成国内自己人开战了，未来什么结果谁都不敢妄下论断，你怎么想？继续留下维稳？”
“过去按照北城的路数培养的那些空海技术人员也已经都送进部队和军校里了，要不要继续我们也是要参考未来趋势，父亲还没有明确决定。”
两人说到这儿，各自又叹息一句，金玉慈看着资料里自己涉及的每一行当都已经在盛家作保的情况下安排的和自己想法八九不离十，终于安心的笑出来。
“爽了吧？”盛南村指着文件袋，“给你走这些程序我才意识到，你这乡下妞可以呀，十年时间，从仙乐宫的舞女摇身一变商业大鳄！这一兜子里装的可是一座商业帝国啊！”
十年，是啊，二十岁进仙乐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拥有现在的一切。
“就这，还不包括陕州那边的东西，永安那些说是尹律师的，其实都在你手里，你说你是个什么人？狠人？”
“有人说我是个运气好的人，他说聪明人多的是，可运气好的聪明人不多，他愿意跟运气好的人一块玩儿。”金玉慈问，“你觉着呢，我是好运的人吗？”
“并非不是。”盛南村笑笑，“说喜欢跟你玩儿的人是蒋舒白吧？他还算心明眼亮。这种事得回过头去看，处在当下的时候怕是看不出来，甚至你还觉着自己厄运缠身呢吧？”
“谁说不是呢？其实从几次老天都饶了我的命来看，乱世当中我运气不算坏。”金玉慈目光如炬的盯着盛南村，“该到我最幸运的时候了吧？”
“嘿！看你色眯眯那样儿，不就是离婚嘛，本公子巴不得呢，就等这一天了！”
年轻时想不通的事，进入中年不用想就通透了，只需要回回头，曾经的一团乱麻现在可以迎刃而解。
两人正说笑着商量什么时候去销证登报，下人来叫他们，说盛逸轩有事交待。
书房里，盛逸轩正拿着一份内部电报的译文详读，见到二人，他直接问金玉慈：“美国那边捋顺了吗？”
“还算顺利，我们介入的比较早，发生什么事了吗？”
盛逸轩将译文给他们，说：“国内豫湘桂正打的纷纷扰扰，六千万人流离失所，国际上却刚刚在布雷顿签订了新的国际体系，未来金融界长期就是美元的天下了。”
盛南村担忧的看了眼金玉慈，转而问盛逸轩：“父亲的意思是，我们应当将欧洲版图转向美国？可这样大刀阔斧的突变势必会引起高层注意，也会触犯某些家族的利益吧？”
金玉慈心里咯噔一声，问：“要怎么做才合适呢？”
盛逸轩沉声说：“国内的事该我们做的已经做完了，盛家隐退的时候也到了，我和南村回来时商量过，本意是排布完眼前的我们就各自分道扬镳。但是玉慈，欧洲形势多变，本以为欧洲盟国可以奋起直追，毕竟有老牌列强的基础，但现在看四分五裂着实棋差一着，但如南村说的，隐退就不能夸张高调，我们要在一两年内调转船头并走上正轨实在太容易被盯上。”
“我明白……”金玉慈轻声道，“您想借舒白打好的基础一用？”
“没错，蒋舒白进入的早，虽然现在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巨型实业，但他早些年结识的人，交际的圈子不容小觑。我听说加州将要建一座城，并且现在已经有高规格的技术实验室把位置落在了那里，如果能够把握科技的东风，小产业也会做成科技猛兽，这条路只要已经铺好，打造猛兽的真金白银我盛家和东方家都可以随时奉上。”
“公公的意思是，强插一脚？因为不想被人发现，最低调的办法就是切入有我名下份额的事业？”金玉慈皱眉，“可是若被发现，我们凭白不就被针对了吗？我们远离国内就是想做干干净净的事，不能因为有人觊觎嫉妒盛家，而把舒白的努力放在箭靶之下，他和盛家无关，为什么要代替你们成为众矢之的？”
“那是最不好的结果，一般来讲不会的，我们是投钱，帮你们把产业做大，大家不就扯平了吗？科技需要资本，大把的钱才是关键，钱，盛家有，但也得有个合理转向的渠道。”
“我知道盛家富可敌国，是我们不能比的，这些年我也仰仗盛家做起了金融家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公公，即便不会发生最严重的局面，那你们要用我的渠道，是不是……”她咬住下唇求助的看向盛南村。
“父亲，你要我们继续将这夫妻之名维持下去？”盛南村迟缓的问出来。
盛逸轩语气中带着抱歉的意味，可话头并没有因为两个孩子的拒绝态度而后退，他说：“我也一样等不及，隐退的急切并不少于你们，越是如此就越急于调头，我们在美国根基不稳，也没有确切调研过行业企业，现在新的货币体系已签订，风口正当时，只有抓住风口才能尽享红利，我能答应你们的是我会组织最好的人才，最快的投定新目标，玉慈你和蒋舒白稳定投资的产业我也会作为重点，极力为你们融更多的资本，但不管怎样都是要借你的名义作为主脉，盛家少奶奶的身份还得最后一用，你和南村稍安勿躁，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