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元苞血
麻袋罩住我的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是一座山压了下来,麻袋碰到我身体发出的摩擦声,在我听来,如同山崩地裂一样,轰隆作响。
我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手触碰到耳朵的那一刻,就好像在耳边响起了两声炸雷,刚捂好耳朵,郝栋才扛起了麻袋,我就感觉天塌地陷,跟经历了世界末日一样。
接下来,感觉周身轰轰作响,整个世界混乱不堪,不几分钟我就晕了过去。
这段时间里,郝栋才扛着麻袋,从楼上下来,把我装进了一辆软蓬吉普212里,这车虽然烧油巨多,跑个几百公里总得坏在路上一次,但却是当年的豪车,偏远地方一个县都不一定能找出辆212来。
郝栋才能借来一辆212,已经很不简单了。
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当时已经不省人事了,如果还有知觉的话,212那轰隆的发动机声能把我吵死。
最后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黑暗之中,几乎没有光,我却隐约能看清周围的环境,此时的我对光极度敏感。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听到脚下传来一阵响声,我用力踩土的时候,土壤颗粒之间互相摩擦的沙沙声,被我听的一清二楚。
站起来走动的时候,我能听到耳边空气流动的声音,呜呜作响,连头发互相碰撞摩擦的声音我都听得见。
我走了一圈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圆形的洞穴里,这个洞穴直径有几十米,上面有个穹顶,高有四五米的样子。
圆形洞穴正前方有个洞口,洞口里面透出微光来,但在我看来那是强光,走近的时候耀的眼睛睁不开,其实洞口的光亮比藏在薄云里的月亮还暗淡,但我这时见不得光。
洞的正后方,有一扇木门,木门里面是一间厕所。
其余空无一物。
我不敢触摸墙壁,墙壁虽然十分光滑,但只要有一个土颗粒掉在地上,我就感觉像一颗炮弹炸在地上一样。
我怕光怕声音怕轻微的空气流动,如果洞里飞进一只苍蝇来,就像是进来了一架轰鸣的喷气式飞机。
身体各方面敏感到了极致。
我仔细想了想,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正是拜那碗麦乳精所赐,因为在吃早饭之前,我一切正常,早饭中的油条,郝栋才也一起吃了,但他没喝麦乳精,一定是他在麦乳精里掺了东西。
正当我理出头绪的时候,只听见洞口内发出地动山摇的声音,我感觉大地在颤抖,担心土洞会塌掉。
结果只是进来一个人,正是郝栋才。
我充满敌意的问道:郝栋才,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声音一出口,震得我耳朵疼。
郝栋才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阴阳怪气的微笑,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我这是要传你套手艺,当初你都答应了的。
“传手艺有给人下药的吗?”我不能说出所知道的一切,怕对我不利,但下药这事可以说,毕竟是今天早上我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发生的事情。
郝栋才竖起个大拇指说:行啊,小子,我没看错人,够机灵的,给你下药你都看出来了?我实话给你说了吧,咱们这一行江湖上叫小绺门,咱们自己称呼自己叫老荣,外界还给起了个雅号,叫二指轩掌柜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小偷,小绺和老荣在昨天酒桌上也听说过,但这二指轩掌柜的,我实在不知其意,就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二指轩掌柜的?什么意思?
郝栋才说道:以前的古玩店铺,能称得起轩或者斋的都是大买卖,这二指轩,是说靠着两根指头开业的买卖。
说话间,郝栋才伸出两根手指头来,做剪刀夹钱包状,继续说道:二指轩掌柜就是指掏钱包的,也就是小偷。
我假装吃惊道:什么?小偷?
郝栋才笑道:怎么?不愿意学?晚了!不愿意学也得学!
我知道不学成这门手艺,出不了这地洞,就算出了洞,以我现在状态,也没法正常生活,一辆大卡车从我身边驶过就能要我半条命。所以我得先搞清楚喝下去了什么东西。
我问道:就算要学这门手艺,也不用给我下药吧?
郝栋才说道:“既然要传你手艺,我也没必要跟你隐瞒,咱们这一支盗门,叫‘海柳一枝花’,是暗三门里有头有脸的上三路门户,暗三门里的神偷和普通小偷不一样,暗三门神偷可以偷的出神入化,绝非普通偷技能比。
普通人没日没夜的练一百年,也练不会咱们门中最简单的小手段,因为他们没法配制咱门中秘药——扶摇散,扶摇散就是我给你吃下的药,这药的成本就得十万开外。”
当年万元户都凤毛麟角,十万块钱无异于天文数字,当然了,这都是他买命的钱,若不是命悬一线,他也不会收徒。
没想到学小偷的手艺还得吃药,这出乎我的意料,就问道:扶摇散有什么作用?
郝栋才说道:“扶摇散是古代丹家术士为了寻求长生,误打误撞练出来的丹药,服了这药,长生虽然渺茫,但能改变人体机能,爆发出人体所有潜能,让人进入一种异常敏感的极限状态,爆发力、速度都高到常人难以想象。
你要想学会咱家两套秘术——《布兜经》和《率鼠法》,就得喝扶摇散,要不然就算没日没夜练一百年,你也学不会!”
我明白,事已至此,已无别的退路,只能先学完再说,我用最低的声音说:好吧,什么时候开始学?
郝栋才似乎比我还着急,说道:现在!
于是我开始学习布兜经和率鼠法,没有教科书,郝栋才一边讲我一边听,他讲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被这两门秘术震惊到了,其技术之精妙,远超我想象,匪夷所思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这里面不单纯有偷技,还包含很多妖术秘法之类的东西,玄而又玄。
因为我身体各项机能都已到极限,不论运动能力,还是记忆推理,都远非常人可比,所以学习速度极快。
我一共学了七十三天,却感觉像过了七十三年那么漫长。
郝栋才教我的最后一个手段叫翻掌盗月。
教完后他说道: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就剩这一手了,我是倾囊而授,这一手是晚上去密室行窃时,在一点光没有的情况下,手掌上能发出月亮一样的微光来,用以照明。
不过这一手是易筋洗髓之学,别看手段简单,却极为难练,几十年来,我都没把手掌练出光来,你就更别想了。
我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是这样吗?
话音一落,我左手手掌发出淡淡的光来,白中带蓝。
吓得郝栋才连连后退,圆睁大眼,瞳孔放大,惊恐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难道……真有传说中的元苞血?
我摊了摊微微发光的手说:这我哪知道?
郝栋才惊得双腿打颤,在洞里使了一手‘黄皮子借风’,一阵黄风卷地而起,呼啸一声,刮出了地洞。
在他临走之前,我为了实验下他教我的偷技,成功从郝栋才身上偷得了那本《妖冢钩沉》,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偷技已经在郝栋才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