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就打断你们的腿
工会医院急诊大堂。
满头大汗的林远抱着晓晓率先跑入。
“医生，医生，救命，救救我女儿！”
跟在他身后的沈雯，几乎双腿发软的不会走路，要靠抓着林远的肩膀才能站稳。
“快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救救……啊！”
大厅里的患者挺多，纷纷侧目朝这边看来，一位值班的中年男医生，也从座位上站起，领着两个护士就迎了过来。
不过，作为急诊科的大夫，又是在这样的一座大型城市中工作，比林远还急切的病患家属，他也见的多了。
微微放快脚步：“怎么了，什么病大呼小叫的？”
还没有看孩子，一句居高临下的不满责备先脱口而出。
“大夫，我女儿淋雨发烧，我怀疑已经变成了肺炎，求您快救救她！”
林远眼珠子通红，双臂颤抖托举着晓晓，孩子双眼紧闭，已经是气息全无。
男医生脸色就是一变，马上伸手扒了一下晓晓的眼睑，然后用挂在脖子上的手电筒朝她那无神的大眼睛照去。
嘶……
倒抽一口冷气的医生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瞳孔对光源没有反应，颈动脉几乎没有搏动，这孩子……是死了呀！
不过，他又飞快的扒开晓晓的衣襟，伸手摸了摸她的小小心窝。
还是温的，这极有可能是急性肺炎导致的呼吸衰竭式假死。
“快，快！”
他用吼叫的语调朝护士喊道：“快送抢救室，通知胸外，叫主任下来准备主刀！”
旁边的护士马上拽来一张急诊床，让林远把晓晓放到床上，然后推起来就一路狂奔。
“晓晓……！”
沈雯的视线都已经模糊了，追着急诊车的方向，就要跟着跑。
男医生马上拦住了她！
“你们两个，一人跟着我，下病危通知，另外一个跟着护士去交钱，先交三千押金到前台。”
男医生交代完疾步而去，林远和沈雯却傻了眼。
三千押金，他们三百也没有啊！
“谁跟我去交一下钱，快点抓紧时间，手术室那边要没有缴费单我连药品都领不出来的！”
有着一张婴儿肥脸蛋的小护士急的直跺脚，刚才就看了一眼，她也被晓晓漂亮的外貌打动，心里很想救活她。
“林远，我去给我哥打电话，你快去签字，求求大夫保住晓晓的命……！”
最紧要关头，沈雯的软弱不见了，她朝着护士台的座机跑去。
“哥，哥，你快来救救晓晓，我在医院……”
“什么，我哥出差了，你是嫂子？”
“不，不，嫂子你别骗我，晓晓病危需要三千，我上午还碰到了我哥……。”
没等她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沈雯的脸色瞬间雪白，颤抖着手按动号码，打算打给已改嫁到另一个城市生活的母亲。
飞快签着字的林远心里也是又急又怒，前世自己可是身家百亿，难道刚一回来就要因为拿不出三千元的药费，而再一次失去女儿？
要怎么办，才能渡过这次危急关口？
林远脑子里有一万种可以赚钱的办法，但在这2001年，医院还没有改成后来的“先救人”理念时，他竟然束手无策。
“林晓晓家属快点交钱，再不抢救孩子要不行了！”
手术室方向，一个护士站在走廊中大叫。
这时，急诊大厅门口也嚣乱起来，两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同时停下了。
林远看着张红姐弟被急救中心的人推进大厅，跟在他们身后跑进来的是郝富贵，和三名穿制服的警察。
苏建国！
这个上辈子算是对林远有救命之恩的老熟人，他来的好快！
望着走在前边，有着一张国字脸，满身正气的中年警察。
林远有一霎那的失神。
不行，不能再拖了，我必须行动起来！
心中转过念头，林远扔掉签字笔。
一拳打碎护士台的隔断玻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更让人震惊。
只见他胳膊一伸，就把圆脸护士的脖子勒住，然后挑大块的碎玻璃，捡起一块来，先朝自己脸颊上就狠狠划了一下。
嗤，当鲜血涌出的那一刻。
林远已经把锋利的玻璃架在了护士的脖子上。
“林远！林远你干什么？”
沈雯脸色苍白的放下电话，吓的语调都变了。
林远没看她，只是望着加快脚步跑过来的苏建国道
“张强张红是我打的，现在我又劫持了人质，不要怀疑我不敢杀人，你看我脸上的血，就知道我有多狠！”
苏建国呆了呆，原来林远划了自己一下，就是为了让咱们知道他有多狠。
“你别冲动，斗殴伤人而已，不至于这样的！”
林远根本不听他的劝，转头朝那位男医生喊道：“我数三个数，马上去抢救我女儿，如果我女儿活不了，那我就让你们陪葬！”
“1”
林远才数了一个数，男医生掉头就跑：“用药，抢救，快切开呼吸道上插管！”
林远心中一松，对裤子已经尿湿的圆脸护士低声道：“别怕，我不会真的伤害你，你也想救刚刚的小妹妹是不是？”
“嗯！”
小护士壮着胆子应了一声。
林远又对已经掏出手枪指向他的苏建国扯了扯嘴角：“别紧张，只要他们抢救我女儿，我不会伤人。”
“林远……！”
本来还想叫林远放开人质，沈雯的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
救晓晓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林远放人，他们也放弃抢救怎么办？
漫长的两个小时就这么僵持过去，时间已经来到晚上10.15分。
上辈子晓晓就是在个时候被确认死亡的！
突然，手术室的灯灭了！
两位脸上露出疲色的医生当先走了出来。
这一刻，林远紧张到无法呼吸，手抖的，差点划破了小护士的脖子。
“大夫，大夫，我女儿怎么样？”
沈雯冲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颤抖着问。
“没事了，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这孩子的求生意志真是顽强！”
胸外主任有些欣慰的感叹道。
哗哗……
手术车被两个护士推了出来。
看着仍处于昏睡中的晓晓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林远的眼泪直接就涌了出来。
晓晓，你果然没让爸爸失望，爸爸终于把你救回来了！
啪的一声，林远扔掉碎玻璃，对小护士说了声抱歉。
然后他就伸着双手来到苏建国跟前：“拷上我之后，我想跟你单独谈谈行吗？”
苏建国犹豫一下就答应了，让人给林远上了背拷，再叫来护士把他脸上的伤口包扎一下。
然后把他带到没人的楼梯间。
“有话说吧，说完跟我回所里！”
苏建国示意林远抓紧时间。
“我用你和你女儿的命，还有你的仕途，来换你帮我摆平这里的烂摊子怎么样？”
林远平静的望着他。
苏建国听了脸色一沉：“你还敢威胁我？”
林远耸肩一股脑的道：“你女儿苏可可，五天前拿到高考成绩，只有369分的她连二本也没法上。
三天前，高三同学的毕业聚会上，苏可可被谈了两年的男友刘英俊现场劈腿。
因为他以632分的成绩考上了人大。所以他换了另一个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女朋友。
哦对了，刘英俊给你女儿的分手理由是，反正也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那还不如还彼此自由。”
咣当……！
脸色狂变的苏建国连手枪掉在地上都没发觉。
他用见了鬼的神色瞪着林远：“你，你是……咋知道这些的？”
林远扭头看了看医院墙上的电子钟。
十点半了，还有一个半小时，苏可可就会穿着红裙红鞋从七楼阳台上一跃而下。
因为她相信这样死的话，她就可以变成有本事的厉鬼，去找负心汉刘英俊报仇。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现在应该开着警车赶回家，你宝贝女儿正穿了一身红，等12点一到她就会跳楼！”
“什么？可可要跳楼？”
苏建国捡起手枪就跑，跑出去两步他又折回来，叫他带来的两名警员。
“你们打车把这小子带回去，看好他，等我！”
见状，一直在旁边眼巴巴盯着，盼着林远倒霉的郝富贵就急了。
他拦在苏建国身前：“苏警官，林远跟你说了什么？我老婆的腿都被他打断了，可不能轻饶了他啊！”
“给我滚开！”
苏建国急的吼声中都带出了火星子，一把推的郝富贵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
郝富贵懵逼了，明明是我老婆腿断了啊？
这苏警官怎么给我来了一掌？
他揉着屁股就要站起来，刚好林远和另外两名警员经过这里。
看着他五大三粗的邋遢样子，林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妈的，就你这怂样还敢惦记我家沈雯？
他顺势一脚就把爬起一半的郝富贵又给踹躺下了。
郝富贵眼睛顿时就红了。
“林远我跟你拼了！”
他爬起来就要打林远，另外两名警员马上按住了他。
“警告你别动啊，否则连你一起带走！”
郝富贵险些没一口气憋死，他抓狂的叫出声来：“你们不对劲啊！是我老婆腿断了啊，怎么都冲着我来？”
两名警员见他不反抗，也就松开了他，继续领着林远往外走。
可林远却故意转过头，冲着郝富贵做出傻叉两字的口型，还笑了笑。
“我曰！”
郝富贵马上读出了这两个口型，然后就捂着胸口又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