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醋精
即使是自己与他自荐席枕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这么亲密过，这犹如情人耳鬓厮磨般亲昵缠、绵举动叫温尔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神静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沈决凝视着人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眸中渐渐露出精光。
他可是喜欢看人这惶恐不安的样子了，像只戳中了点的小猫儿，急得直叫唤，却又无法逃脱主人的掌控。
这种居于高位者带来的凌虐快、感。
太有意思了！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没忘了正事，目光幽暗的盯着人，手上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竹筒。
“啵”的一声。
上边的竹盖打开，两只青黑色的多脚蜈蚣从里边相继爬出，顺着那血腥的味道，一点点移动，覆到她身上，在伤口处来回转悠着。
被沈决惊吓到无法思考的人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只感觉有东西在她身上爬，那爪子抓得人有些痒，还有点麻……
“什么……什么东西？”
“好东西。”沈决轻声道，温热的气息直打在她的脸上，顿时叫她呼吸一滞，身体不自觉战栗起来。
大幅度的动作叫那个还未结痂愈合的伤口裂痕更大了，毒血滋滋的往外冒，但转瞬之间，又被两只蜈蚣吸收干净。
它们吃得肚子都鼓了起来，这才停止，慢慢悠悠的回到了那小竹筒中。
这番操作叫温尔看得目瞪口呆，连人什么时候挪开了动作都不知道。
怜儿打水进来，只见沈决一脸奸计得逞的餍足笑容样，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着装，而地上……一片狼藉。
温尔躺在床上，眼眸迷、离失神，乌发凌乱，额汗津津，衣衫大敞着。
这一切让她自动忽略掉了雪白的肩头锁骨下那道约莫两寸长的口子。
她吓得捂住嘴，手上的铜盆顷刻间因为失去依托而掉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这动静引来了不少人。
沈决冷脸撇向门口，摆手。
“无事，退下！”
那群人应声退出去，只留了一个小太监，温尔听人吩咐道：“小山子，往后公主的一切起居，你来负责。”
“是，师傅。”
那叫小山子的太监上前，目不斜视的帮温尔拢好衣服。
“至于你？”沈决目光阴鸷的盯着她，“既然都看到了，那该怎么处罚才好呢？”
“千岁爷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千岁爷饶命啊！”
怜儿吓得腿直颤，一把跪在了沈决跟前。
沈决无动于衷，只撑着下巴做沉思状，过了会儿，抬手摸向怜儿的眼睛，“不如就……”
“住手！”
“公主！”
怜儿闻声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连滚带爬的扑向她的床边，“公主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去给我倒杯水。”
温尔想说话，可身上无半分力气，喉咙干涩得好似要冒烟儿，让她本来清灵悦耳的嗓音此刻听上去哑哑的，就是那一声高喝的声音，也无半点威慑力。
怜儿都没反应过来，但步子却先迈开了，忙倒杯茶给她，喂着人喝下。
温尔这才终于感觉舒爽了些，她倚在怜儿的怀里，目光抬起，看向沈决。
“怜儿是本公主的人，就算要罚，那也是我的事儿，就不劳千岁爷您费心了。”
“回主子话，霞飞殿整个查过了，并无可疑人物出现。”
屋外人齐齐站在门口报告。
一块巨大的水墨丹青屏风画将整个屋子仿佛隔成了两个世界。
那头肃穆庄严。
这头风声鹤唳。
沈决正襟危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抿着茶，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
麻的！
真能装！
温尔看得直想骂人，可惜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甚至还自我感觉良好似的，唇角微微勾起，荡漾出一抹邪魅的笑。
“既是公主求情，那奴就卖您一个面子，将她留给您吧。”
“呼！”
听到这儿，两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那冒汗的手心慢慢舒展开，只是还未等人全然放下这颗心，又听人道：“公主这是又欠了奴一个人情了。”
……
果然！
对他就不能有太多的指望，做什么事儿，可都打着算盘呢。
不过她目的也并非单纯。
当时想的是帮他挡这一下，刚好让他欠自己个人情，两两相抵，或许便可不用再去那千岁府上伺候。
运气好的话日后还能挟恩求报，让他帮自己做事。
谁知那些人这么阴，倒是又叫她被沈决摆了一道了。
……
东边日渐泛起鱼肚白。
折腾了一夜的温尔终于迷糊眼儿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小太监端着盆走了进来。
“姐姐醒了，可有什么不舒爽之处？”
两人在那样的情况下认识，小山子一直以为她就是哪个宫的宫人而已，没想过她是公主，便习惯这么叫了，现在知晓身份，但这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改过来。
温尔也不在意，拍了拍沉重的脑袋，道：“头有点昏。”
“师傅说这是正常的，用了蛇蝎子的人都会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不需要担忧。”说话间，将一条手巾递给她，“先擦擦吧。”
“怜儿呢？”温尔扫视了一圈，不曾见人，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问道。
“姐姐放心，怜儿姐姐无事，只是去御膳房那边盯膳了，师傅说您这伤虽无大碍，但体内余毒还未清，须得用药膳养着，怜儿姐姐感念您的恩德，便主动揽了活儿。”
说话间，一个穿着小厮服的少年闯了进来。
“姐姐你可是担心死我了，还好吗？”他不顾礼节分寸的握住人的手，目光在温尔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温尔也不恼，任他瞧着，面上还挂着丝丝笑意，看得小山子是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要是他师傅知道了……
慎刑总署。
正在审问昨夜刺杀之人的沈决不由打了个喷嚏，本来冷酷骇人的模样霎时破功。
这里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只当作没看到，继续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跟前倒挂着的刺客身上。
那刺客浑身是血。
双目失明。
身上找不到一处好肉，可嘴里仍然倔得紧。
沈决一双幽蓝深邃的眼睛晦暗不明，他那么看了人好一会儿，道：“还是个有骨气的！”
说着将手上刻字的火红钳子丢到一旁的炉子里，拿出一方手巾擦了擦手。
“这人便交给你们了，什么时候撬开他的嘴，什么时候将他放下来。”
“是。”
话音落，一个侍者走进来，俯身在沈决耳边低言了几句。
“听小山子说，两人好似旧识，举止颇为亲密……”
倏忽间。
那张妖孽的脸上阴云密布。
沈决冷哼道：“这方御医还真是教子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