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粮食
“也行吧。”胡 静说。
这倒是把杨天赐给吓了一跳，“也行？”
“今年是大年，柚子太多了，根本卖不出去。”胡 静满脸颓唐，“以前收的少亏本，那也就算了，今年明明收成这么好，亏得更多，真是……”
柚子的市场就那么大，一年能消耗的柚子数量是稳定的，可是柚子的产量不稳定，大年产量多，小年产量少。
收成少，市场紧俏，收水果的贩子什么山沟都去跑，只要有货就收。可是大年收成多，光是交通方便的产地就能满足市场了，水果贩子自然懒得进山沟收。
“我们这不是便宜吗？水果贩子能赚更多，为什么不进来收呢？”杨天赐还是没搞明白。
“便宜是便宜，可是风险大。这边种植户也少，人家不愿意为了我一家跑一趟。”胡 静说，“当年镇子的技术员跟我说种柚子好，种柚子赚钱，我稀里糊涂就信了，结果亏得一塌糊涂啊。技术好有什么用，柚子好吃有什么用。还说什么要避免一窝蜂，我们村没有人种柚子，我来种正好，好个屁啊好，只有我一个人种，不成规模，贩子根本不肯来。”
那就没办法了，杨天赐跟胡 静谈妥了，用两头猪换了四千斤柚子，开着电动三轮拉回去养猪场里。
猪倒是不嫌弃，连柚子皮也一起吃了，就是吃完以后拉的屎更多了，大概是因为纤维素多，刺激了肠胃。
下午杨天赐又出去村里找，可这次什么都没找到。把剩下的粮食送到猪舍去，看着即将空下来的仓库，不由有点慌乱。
“明天就没有东西喂猪了啊，这可怎么办？”杨天赐说。
“要不去找宝藏，要是找到宝藏，那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周英俊说。
“找什么啊！”杨天赐看着天色黑下来，心里很是无奈，“猪饿两天应该不会死吧？”
“那可难说。”周英俊说，“人饿两天都受不了，何况是猪。你养猪就是为了卖，到时候猪饿两天饿得奄奄一息，猪贩子哪里还肯要。”
这话还真是有道理，杨天赐问：“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去找宝藏……”周英俊说。
“去去去！”杨天赐把周英俊赶开。
村里人睡得都很早，这时候大多数人都睡了，想要找人都没法子找。只能等天亮了再说。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杨天赐就醒了，不用闹钟，不用人叫，心里有事自然就睡不着。
猪已经在嗷嗷叫了，仓库里面只剩下一个角落的南瓜，红薯和柚子都吃完了。以前搬南瓜觉得太重，现在搬南瓜只恨太少。
把南瓜平均撒下去，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所有猪都没吃饱，抢食还打了起来，一片闹腾。
杨天赐赶紧出去，在村里转了一圈，看到有人在收红薯，赶紧上去问：“你这些红薯要的吗？”
“你这是什么话啊，不要我还收来干什么。”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叫做甘田，是村里小学的老师。
杨家村有一千多户人，所以村里有个小学，原来的规模还挺大，有十几个老师几百个学生。不过现在人都跑出去打工了，有条件的都把子女接到外面，村里的小学只剩下四五个老师几十个学生。
甘田是老师里面最年轻的，除了她意外，其他老师都很老了，实在没地方去才会留在村小学里面。
“我的意思是你卖不卖，便宜卖给我喂猪吧。”杨天赐说。
“不行，这些红薯是学校用的。”甘田说。
“学校才几个人，能吃这么多？”杨天赐说。
“还要给学生加餐。”甘田说。
“现在学校还有加餐的？”杨天赐问。
“是啊，上午要上五节课，还要早读，中间得让他们吃点东西，不然饿着肚子根本没法子学习。”甘田说。
这就没办法了，杨天赐只好去找别人。村里种南瓜红薯的不少，但是愿意便宜卖的不多，也不愿意和杨天赐换猪肉。
跑了半天，只弄回来一些菜头菜尾，红薯秧子，老白菜帮子之类，运回去给猪吃，两下子就吃完了。
“没有了吗？”周英俊问。
“没有了，村里都问过了。”杨天赐说，“要不还是去赊账买点猪饲料把。”
这时候甘田来了，跟杨天赐说，“我那些红薯你都拿去吧，没用了。还有南瓜萝卜和大白菜，都拿走吧。”
“啊？不是要给学生加餐吗？”杨天赐问。
“不用了。”甘田说，“从下学期开始，村小学就要取消了，所有学生都去镇中心小学上学。”
“那可很远呢。”杨天赐说。
村里去镇上有十几公里，路也不怎么好走，就算开摩托车过去也要半小时。要是走路的话可能要两个多小时，每天走路上学的话，岂不是要花四小时在路上？
“中心小学可以住宿的。”甘田说，“其实对学生也是好事，村小学的条件太差了。我一个人就要教三个年级，语文数学都要教，很多时候也没办法一个学生一个学生抓成绩。镇小学条件好多了，至少每个班都能有个班主任。”
话是这么说，甘田的声音里面还是忍不住落寞。
“你也去中心小学吗？”杨天赐问。
“不是啊，我是民办教师，都没有教师证。”甘田说，“等学期结束了我就出去打工……你看看我那里的东西能换多少猪，等过年把猪杀了分给学生过年。我的地都是学校的，这些东西都是学生的。”
杨天赐跟着去点了点，有上万斤的红薯，还有几千斤南瓜和萝卜，算了算换了五头大猪给甘田，甘田也没有地方养，让杨天赐先放在养猪场里，等学期末再分。
看到再次充实起来的仓库，杨天赐松了一口气，又能挨两三天了，这么算下来的话，距离一些星期不远。
“我说杨老板，你可不能见一个爱一个，明明说好和我妹妹，可不能又转移目标到甘老师身上。”周英俊说。
“你胡说八道什么！”杨天赐说，“赶紧的，去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