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借钱
本来好多猪还不情愿，躺在地上赖着不起来，挨了棍子还企图反击，再挨了好几棍子才不得不开始走路。
一路上这些猪还四处乱跑，有的跑到别人地里面吃青菜，有的看到水塘就想跳下去游泳，杨天赐还得一个个把它们赶出来，拳脚棍棒一起上，总算是把猪们都带回了养猪场。
把铁门一关，这些猪自己就回去猪舍了，它们还认得自己睡觉的地方，让杨天赐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虽然最后把这些猪赶回来比较困难，不过比起挖红薯运回来还要一趟一趟分发到各个猪舍，那是轻松多了。
“老板你回来了。”周英俊说。
“你跑哪里去了，都不来帮忙。”杨天赐说。
“我不是要看着养猪场吗。”周英俊说，“对了，刚才有好些人来找你，都是来找你借钱的，我把他们打发走了。”
“借钱？”杨天赐问。
“你卖猪发了财嘛，大家都知道。花五万块包了养猪场，一个星期就赚十几万，这谁听了不眼红，肯定大家都要来借钱的。这些钱借出去你就别想收回来，我们家可是吃过苦头的。”周英俊说。
这种事情杨天赐也有耳闻，其实别说乡下，就是城里也一样，谁家发了财，亲戚朋友立马就来借钱了，说是借，其实是要。
“你们家吃过什么苦头？”杨天赐问。
“以前我们家在村里包鱼塘养鱼，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好容易赚了点钱，传出去就来了好多人要借钱。我爸却不过亲戚们的脸面借了好几万出去。后来我们家出了意外急等着要用钱，去找那些借了钱的要，好容易才要回来几千块，那些人还在背后骂我们家吝啬。”周英俊说。
“那也太不近人情了。”杨天赐感叹。
“我在村里名声不好，这个我自己也知道，但是我也不在乎，我就是不鸟他们。村里这些人，看到好处就围上来，没好处就散了，就好像苍蝇一样。”周英俊说。
“那你更加应该好好干活，让村里人羡慕你才对。这么跑回来不是让他们笑话吗。”杨天赐说。
“我才不管他们说什么，要不是借了高利贷没办法，我才不愿意回村里呢。你自己看着办吧，赚了这么多钱，肯定还会有人来借钱的。”周英俊说。
说得这么义正辞严，好像他自己没要钱一样，给了他三千块奖金，还硬是多要了两千块。
第二天杨天赐再次赶猪出去清空红薯地的时候，果然就碰上来借钱得了。来的还是熟人，就是头一个卖红薯的杨天德。
“天赐啊，我们家最近有些困难，听说你卖猪赚了一大笔钱，能不能借一些钱给我呢？我也不要多少，三五千就行，当然一两万也行。”杨天德满脸期望的看着杨天赐。
农村是个熟人社会，村里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农村基础设施比较弱，出了什么事，很多时候只能靠邻居朋友亲戚互相帮忙。
周英俊这样彻底不在乎村里风评的人很少，就算有，那也是打定主意以后都不回村里生活了。杨天赐可不行，他还要在村里生活。
其实这也是村里生活不方便的表现之一，在城里有公交系统，有警察有居委会有医院，需要亲戚邻居帮助的时候不多，可能住在小区里好几年都不认识对门有什么人。
但是村里不行，比如说哪天杨天赐忽然摔断了腿，打电话叫救护车来，起码也要好几个小时。要想及时去医院，只能靠村里人开摩托车赶紧送到镇子。
“我刚给村委会捐了一万，又给村小学捐了五千，还要留着钱买猪饲料呢。”杨天赐说，“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几头猪，你要是急等着用钱呢，就找人把这几头猪卖掉。要是能够稍微缓一缓，那就先把猪养大再卖。”
“这个……”杨天德有些迟疑。
“现在猪价正在上涨，大猪已经是四块多五块了，一头猪你养到两百斤，五块钱一斤的话，那就是一千块了。我借你五头，那就是五千块了。”杨天赐说。
“那要是到六块钱的话，一头猪就是一千二！五头就是六千块啊。”杨天德心动了，“不不，怎么能两百斤就卖了呢，完全可以养到两百五十斤才卖，那么一头就是……多少来着。”
“一千五。”杨天赐说，“五头就是7500块！”
“差不多一万了！”杨天德说。
“你家里不是还养着我给你的两头猪嘛，两头猪是养，七头猪也是养。”杨天赐说。
“对对，你说得没错……不过可不能算借我七千五。”杨天德说。
“那肯定不是这么算的。”杨天赐说，“要不这样吧，我干脆借你十头猪，等你养大了，我们五五分成，你五头，我五头。你的五头也不算借款了，就算是帮我养大另外五头猪的酬劳。等于你白得了七千五！”
杨天德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马就答应下来，“行！给我哪十头？”
“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挑吧。”杨天赐说。
杨天德欢天喜地的挑了十头猪走了，杨天赐也很高兴，他不但少了十张口吃饭，减轻了养猪场的压力，以后还能白得五口大猪拿去卖钱，一点风险都没有。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创举，早年有很多这种养殖模式，叫做公司加农户，就是养殖公司把自己的种苗卖或者借给农户，然后让农户饲养，等养大了再回收。
这个模式问题很大，回收的时候要是市场价格高，回收价格低，那么农户就不愿意卖回去给原来的公司，自己偷偷卖掉。
要是回收价格高，市场价格低，农户倒是愿意了，公司吃亏，就整天挑剔农产品的质量，不愿意老老实实全部回收。
养殖过程中出现问题，把鸡鸭猪牛什么的养死了，公司和农户又会互相推卸责任。最后弄得一地鸡毛，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