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的小夫君
若倾清闻言看过去,只见男子提着油灯过来,比这群女人高出许多但消瘦。
男人走路怪异,满脸淤青但阻挡不住他五官清隽的俊,眉梢仿佛縕藏着阴郁的锋芒,身上服装破旧。
她没来得及刹脚,一头闷向他怀里。
男人浑身僵硬,差点摔倒,还没等她反应,整个人被推开。
从他身后冒出个人,模样清秀可人,个子一米七七,躲开若倾清的眼神,快速跑到李爹身边去。
李爹失而复得般抹泪:“狗剩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同阿捡兄一块逛夜市,回来晚些…”李狗剩简单描述,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人活着甚好,那这件事就算过去吧?”若倾清只想快点结束这闹剧。
李爹脸色比刚才好多,也带着祈求:“刚才是俺太激动,俺不是不讲理,只要你以后离俺狗剩远点,俺感谢你也对你道歉。”
换作之前的如花准不会。
她瞥阿捡低头看来的眼神,暗淡无光像是看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抖着睫毛别过眼。
若倾清怎会有种被抓奸的错觉。
“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
看李爹高兴,她也算松口气。
同时注意到刚怒气冲冲的彩梅见到阿捡立刻换脸,推开马翠两人,搓搓手笑。
“竟然是误会,那就过去吧。阿捡你怎么成这样子了,俺跟你说过如花不好,她强迫你完全可以找俺,这漂亮的小脸蛋,怎么被糟蹋成这样。”
若倾清光听便知彩梅打的不是好主意,那盯着阿捡脸的眼神更是垂帘三尺,要是可以,似乎能立刻扒了阿捡。
书都没彩梅翻得快。
见状,彩梅的手在阿捡肩膀上摸一把揩油,若倾清看不过去,一把推开那咸猪手。
“别碰他,这是我男人。”
从原主如花的记忆中来看,这里女尊男卑,女子外男子内。
瘸着脚的阿捡是如花在树林里捡回来的男人,所以叫阿捡。
阿捡是如花强夺豪娶来的,如果男子被女方退婚,那是难以启齿的侮辱,是会被人唾弃,看阿捡的伤,原来的如花这有多坏啊。
“哎呦,我碰他又怎么了?你看看他的脸他的脚,那一点不是你干的?要不是你,阿捡他会跟你嘛?”彩梅冷哼,眼神继续充满色彩的看阿捡。
“那他也是我的人,你不能碰他。”
若倾清只见阿捡面色无波澜,眼神昏暗,并没理会彩梅的话,仿佛已经习惯了,对她的话更是无动于衷。
彩梅完全不把若倾清放眼里,继续对阿捡讲:“阿捡,如花性情暴虐,好.色荒缪,不值得托付终身,不如你跟我,我保证疼你一辈子。”
若倾清突然想起彩梅抱着“狗剩尸骨”哭来着。
“你也不是好东西,刚刚还把骨头当狗剩哭呢。”她站在男人身边,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阿捡目光落在她头上,昏暗无光的眼神中掠过错愕。
“那是我心里善良可怜他。”彩梅脸色难看,看向阿捡的眼神更是痴迷,摆手:“快把不知哪里来的骨头丢了,真是晦气。”
若倾清就看着那包袱被人丢得老远,唇角扯了扯,身旁男人声音稍清冷,给人一种很稳的感觉。
“妻主待我很好,妻主即是狗剩未及时回家导致争执,如今狗剩回家,便是一场误会,我与妻主先行离开。”
阿捡面色淡漠,并无理会彩梅,转身走在若倾清的前头。
若倾清收到彩梅狠恶恶的目光,转身跟着阿捡走,一路上安静无话,回到破旧的院子,看着只有一张桌子两只椅子,一张床....没了。
她看向阿捡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也不理会她,拐着脚去收拾她的床,来到她面前,低着眉。
“妻主,你好生休息。”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也不问为什么会被她们喊打喊杀,更不问‘她’和狗剩的瓜葛。
若倾清张嘴张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泄气的往椅子上坐,将就往床上躺,不躺还好,一躺全是细小的沙子,还有浓浓的汗臭味。
她忍受不了这般环境,阿捡是怎么忍住整理床的,她从屋子走出来,看向左边亮着灯的屋子看去。
阿捡脚上有伤,她低头看小布袋,好像有原主备用药膏,于是过去敲了敲门。
阿捡大门速度不快,见到是她后神色微怯,也很快淡然下来:“妻主,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这么晚了,你做饭作甚。”她拦住他去路,她只有一些记忆,关于阿捡的没多少还很模糊,大概能知道原主对阿捡有多坏了。
这孩子造什么孽。
若倾清没问他的腿是怎么伤,要拉着他往屋内走,结果拉不动,她回头看去,见他面容难色,盯着她像是在害怕。
猝然,她脸色瞬间爆红,直接松手,不会以为她是要对他那什么吧。
不过以如花的品性来说确实可能,还会玩死他。
“妻主,阿捡身体不适...”阿捡神色淡漠,眼神更是昏暗,仅有宁死不屈的痕迹。
若倾清脸色更火辣,摆手:“我并无这意思...”
她看阿捡继续聆听她的话,也并不理解她的话,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将他给强行霸占。
“....”
她干脆不解释,从背包拿出小药膏给他,这下他更不解还有点错愕看她:“妻主...”
“给我挽留形象的机会呗。”她笑得甜。
阿捡愣了下,更不理解她嘴里的话,便收下她的药膏:“多谢妻主,早点休息。”说完就关上门。
若倾清对着门讲:“那晚安。”
门内的男人并无响应,若倾清只好转身回屋,打开窗户通风,将床上所有物品拿下来去洗,擦一遍床架。
她准备去洗被单,出来一看就看见不知何时出来的阿捡,拖着瘸脚提着桶水倒进被单里。
若倾清看不下去,上前抢过他的桶。
阿捡脸色苍白,不明她的意思:“妻主,这是何意?”
“你脚受伤了,好生休息。”若倾清拿着水桶去水井打水,这水桶不小,装半桶水才能提起来。
在阿捡的目光下,她有点不自在的讪笑:“我这是节省力气。”
阿捡还是抢过她的水桶,给她倒下,然后坐下开始洗被单,光是枕头洗出来的水是黑的。
明明不是她的东西,她怎么也无地自容,往旁边蹲下跟他一起洗。
“阿捡,你怎么不睡觉?”这天快亮了,她往他眼眶下的青色看去,一时无言。
阿捡轻声:“我不能让妻主洗被单。”
若倾清想起夫训、夫德这玩意,男子三从四德,三从:未嫁从母,既嫁从妻,妻死从女...
这有点刺激。
那女人是不是可以三夫四妾?
若倾清看着眼前的娇夫,长得这么好看,娶了是赚了。
阿捡被她盯得越发垂眉,半分没抬起来过,洗完一件又一件,这水由若倾清来负责,很快天亮,阳光洒落下来。
若倾清刚要说声谢谢,只见阿捡扶着额头要倒,她赶紧过去扶着。
这时候来个人,若倾清看去,一位老妇人,面色应常年操劳而青黄,应该是如花的母亲。
如妇轻咳几声,没一会咳出血,吓得若倾清将阿捡扶进屋,拿起如妇的手腕把脉,内部有伤已久,外来受力,她担忧看向如妇。
“母亲,你这什么时候开始?”她仔细询问。
如妇诧异看她,不敢置信又有点看怪物似的看她,小心看她:“母亲没事,是小毛病来着,你怎么会医术?”
“我悄悄偷学来的,你这病我有把握控制。”若倾清解释,并不担心她相不相信问题。
如妇清楚如花什么性格,暴虐懒惰,好.色荒缪,家里所有粮食还是从她和阿捡身上拿,从不出去事情做,怎么会突然学会医术。
“如花,阿捡来到我们家,吃不好住不好,母亲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好好待他,不要动则打气得骂。”
若倾清认真听她说,看着年迈的老母亲,她多少有些不忍心。
“那孩子很可怜,被你从山上捡回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如妇握住她的双手,哪怕她会发怒,会发火去打人,也要用她的养育之恩来阻止一切。
若倾清感受手心来的温度,再看她即将面迎死亡的神态,哭笑不得:“嗯,以后不会的。”
如妇错愕,认真打量她几眼,并未看出她的怒火和忽悠,这孩子真的改变了?
“母亲先坐,我去看看阿捡身体。”若倾清正要往屋内去,却被母亲阻拦下来。
如妇欲言而止,眼神特别小心,张张嘴:“如花,娘求你,把阿捡带去看大夫吧。”
如妇上摸下摸,仅仅摸出二两,抖着手放进她的手中:“这点钱应该够了,你拿去给阿捡看病。”
这家穷得叮当响,看病入膏肓的老母亲,是屋内被家暴残缺的‘未婚夫’她,外头虎视眈眈随时欺负进来的邻家,但凡她离开,这家子还不知会落得什么样下场。
若倾清点点头并没解释,防止意外,她特意跑去后山摘些常见的草药来研究,再添加可行的药物拿去晒。
门外忽然几声‘砰砰’响,吓坏屋外的老母亲。
若倾清刚走出门外,大批人拿着棍棒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