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弹琴弹得这么难听
彭采真以为陈瑾兮听不出，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那模样好似忘我境界一般，陈瑾兮不由得好笑。
“哟！这不是珍淑仪的表妹彭采真吗，怎么弹琴弹得这么难听，臣妾这耳朵都快要被震破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琴声停住，大家的视线纷纷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几道靓丽的身影向水榭走来，等走近了，才看清来人。
彭采真看见为首的人，一口银牙咬得紧紧的，可还是低下头行礼，“臣女见过婉淑仪。”
陈帝不是贪色之人，自从皇后去世后，后位一直悬空，往下也只有两妃三淑仪和一些没临过幸的才人而已，而面前这个女子便是跟珍淑仪同等位置的婉淑仪，也是兵部尚书之女，为人泼辣，最是看不惯珍淑仪那样的人，所以两人关系形同水火。
自然她便对彭采真也不待见了。
婉淑仪视线自上而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一张略施粉黛的眉眼尽是不满。
“婉淑仪，你怎么来了？”
陈瑾兮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她来御花园的时间是算准了的，婉淑仪常年习武，每到这个时辰基本都会出来走动走动，她为的就是想让两人撞见。
谁都知道陈瑾兮是陈帝最疼爱的女儿，就算平时骄纵了一些，可有陈帝庇护，谁也不会自讨没趣去找她麻烦，更何况她这性子活泼，婉淑仪也是喜欢的。
“荷花开得甚好，臣妾们也是过来赏荷的，可谁曾想竟然听到那入耳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曲子，简直是影响了心情。”婉淑仪满脸嫌弃，仿佛刚才彭采真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哪有你说的这么难听，采真姐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弹的曲子定是余音绕梁。”
“呵，三公主，就您不懂音律的人才以为她弹得好听，她刚才那样的曲子还不如小时候您弹的呢，还京城第一才女？臣妾看简直就是欺骗了全京城的百姓，浪得虚名！”
彭采真被婉淑仪说得整个十个手指头都搅在了一起，脸上也是青红交加。
陈瑾兮莞尔一笑，“哪有婉淑仪说得那么夸张，采真姐姐还是极好的，我还要跟她学琴艺呢。”
婉淑仪一听，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捂嘴笑了起来，“三公主，就这样琴艺的人您也敢让她教？臣妾怕毁了您呀！”
见婉淑仪说得煞有其事，陈瑾兮转头疑惑的问道：“采真姐姐，您的琴艺真的不行吗？”
两人一唱一和的话原本就刺激着彭采真，此刻陈瑾兮又质疑她才女的盛名，心下怒气横生，可这两人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只好强忍下不快，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三公主不是的，这首曲子臣女也只是刚学，有些生疏而已。”
“你看，我就说吧，采真姐姐是真的才女。”陈瑾兮扬起小脸，像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好师傅而骄傲。
婉淑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公主还真是被陈帝养得太好了，竟然连这种小把戏也看不出来。
“既然是才女，那还请彭小姐再弹奏一曲《凤凰鸣》吧。”
婉淑仪说完，动了动手上的豆蔻，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凤凰鸣》是前朝琴师谱写的曲子，用来给皇后祝寿的，这首曲子几乎世家贵女都会，就连陈瑾兮不懂音律的人也能弹上一两段。
“这个采真姐姐肯定会，说不定她弹得比那琴师还要好呢，对吧姐姐？”
陈瑾兮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彭采真看，像是对她的琴艺无比有信心一般，可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快弹呐！
快出丑呀！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她笑话了。
彭采真知道遇到婉淑仪这个死对头就没什么好事，可和她作对的是自己的表姐，这火气却要往她身上撒，真是该死！
这首《凤凰鸣》她会弹，可是也仅仅是会弹而已，根本还不能神韵合一，这若是弹了，她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恐怕就要丢了。
“彭小姐还在犹豫什么？这首曲子就连下至三岁的幼童都会弹，难道彭小姐不会吗？”
“我看不是不会，是太会了才自视清高，不屑弹给我们这些才人听。”
“彭小姐还在等什么，是需要酝酿吗？这日头烈，三公主跟娘娘可等不了，既然不是草包，那就弹出来证明给我们看呀！”
“……”
这些妃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姿态摆明了就要彭采真弹琴。
彭采真平日出席宴会一般很少在外人面前弹琴，若是逼不得已时她便会用各种借口搪塞，这会儿她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她顿时额头冒汗，脸色也苍白下来，一副柔柔弱弱就要倒了的模样。
装病？！
陈瑾兮立刻反应过来，刚想开口说话便被婉淑仪抢了先。
“秀才人你不是会一些医术吗，快看看彭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会脸色苍白起来？”
一听这里面的妃子还有会医术的，彭采真顿时清醒过来，就连脸色也在一瞬间恢复血色。
她装病要是被人看出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她不敢呐！
“没，没事，不用劳烦这位才人了，刚才臣女只是觉得有些闷热而已，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陈瑾兮看着彭采真害怕的模样就想笑出声来，婉淑仪可是个不屈不挠的主儿，想要在她面前逃过一劫，那就是痴心妄想。
“既然彭小姐无事，那便弹琴吧，也好让我们大家看看这京城第一才女的琴艺是如何了得。”
彭采真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她朝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刻会意，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离开了。
一个丫鬟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此刻她把珍淑仪叫来，陈瑾兮也是不怕的，她当做没看见一般摸着手里的大白。
丫鬟去搬救兵了，她只要拖延时间等表姐来了便好，可没等她说上一两句话，那些才人们各个开始着急起来。
“彭小姐你这到底弹还是不弹了，我们大家都还等着呢！”
“这彭小姐虽然是彭国公的孙女，可是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怎么说我们也是皇妃，她居然敢让我们等这么久，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谁让人家表姐得皇上宠爱呢，我听说前两日皇上都宿在珍淑仪那里，彭小姐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才人们说的话句句难听，彭采真简直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一口银牙咬得紧紧的。
“彭小姐，本宫可没有耐心等你，你这若是不弹那便是不会，居然连《凤凰鸣》都不会，你还是什么京城第一才女，你这简直就是欺君！”
婉淑仪怒声一震，彭采真整个身体都有些哆嗦起来。
欺君！
这可是欺君呐！
“姐姐你快弹吧，我相信你的！”
彭采真此刻觉得她就是跳进了一个火坑，怎么怕也爬不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手颤抖着抚摸上琴弦。
此刻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弹奏，尽量不要让自己出错，必须争取时间等表姐来。
可无数只眼睛盯着自己，彭采真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才弹到第一段便出现了错音。
“恍啷！”
琴音一阵尖锐刺耳，让人根本就没听清楚，仅仅一个调子彭采真便弹错，接下来她更是弹得如同像弹棉花一样难听。
陈瑾兮原本对她抱有希望的表情瞬间露出愠怒来，她一掌拍在琴弦上，怒道：“采真姐姐，这就是你所谓的无人能及的琴艺？！”
“不，不是的，三公主，臣女只是一时紧张才失了手！”
彭采真面露惊慌，双腿不停地打着颤，意图狡辩。
“失手？三公主，这《凤凰鸣》三岁孩童都会，这京城第一才女居然会害怕到紧张失了手，这话说出口也不怕被人笑话！”
“就是，刚才第一曲说生疏也就罢了，可这还是弹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莫不是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其实根本就是个噱头，彭姑娘连最基本的琴艺也不会？！”
这些才人平时都是拥护婉淑仪的，自然看不惯珍淑仪的表妹，这会儿抓到把柄定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好你个彭采真，枉费本公主一心还想让你教授琴艺，却没想到你居然连最基本的都不会弹，你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简直就是浪得虚名欺君罔上，来人，给本公主狠狠地打个五十大板！”
陈瑾兮带着怒意，眼神冷冷的朝彭采真射去。
彭采真猛地一个哆嗦直接跪了下来，“三公主，三公主，臣女不是有意骗您的呀！”
五十大板若是真的打下去，她恐怕非死即残了，她不能受这样的罪呀！
“不是有意？彭采真，本公主给过你机会，第一次你弹错，本公主在众位妃子面前极力相信你，可你竟然第一个音就弹错，还说什么紧张？当时你一曲成名的时候，也是在众人面前，怎么就不紧张？！”
彭采真当初成为京城第一才女是在大公主的宴会上一举成名的，只是当时地理位置特殊又有烟雾缭绕，根本就看不清在河对岸弹琴的女子是谁，因此给了她成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