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眼没瞎便好
她哭喊着求饶救命,可再也没有人帮她说话了。
彭采真这次惹到的可是陈帝最疼爱的公主,八十大板已经是给彭国公和珍淑仪面子了,若是她能挺过去,那这八十大板就是轻的,若是不能,那也只能怪她命不好了。
“珍淑仪、彭国公作为长辈管教不力禁足一个月。”
珍淑仪跟彭国公相互看了一眼,便已明白此事没有任何可回转的余地,纷纷叩谢,“谢皇上不杀之恩。”
这出戏演完了,虽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结果,但也足够让彭采真吃了一次大苦头,相比她以后再入宫就难了。
出了御书房,陈瑾兮觉得外面的阳光十分耀眼,而身旁的四皇兄也如同这阳光一般夺目。
她双手背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在陈清穆后头,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
虽然前几日他俩才因为萧亦珩的事吵了一架,可现在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的四皇兄越看越顺眼了呢。
“别跟着本皇子,本皇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陈清穆不用回头也能知道后头跟着的人是谁,可前几日她为了一个小侍卫和自己吵架的心中的那股气还没散呢,自然不能理她。
陈瑾兮觉得她的四皇兄有些好笑,这么久了还在生气呢,连“本皇子”也搬了出来。
如果不是发生了今日之事,她原本也是不想那么快跟他和好的,可一想到他给彭采真的那两脚,她就觉得兄妹之间吵架什么的,也不是大事,四皇兄眼没瞎就好。
“四皇兄,你对彭采真这人怎么看?”
为了保险起见,陈瑾兮还是觉得应该问一问彭采真在他心里的印象如何。
陈清穆脚步顿住,疑惑的蹙眉,“怎么提起她来?”
还不是怕你脑袋突然抽风了去喜欢这不要脸的女人。
陈瑾兮弯了弯唇,笑道:“没什么呀,就是突然想问一问,好奇嘛。”
“这样的人你以后别跟她有往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到了吗?”
陈瑾兮笑得见牙不见眼。
“四皇兄,你还生气吗?”
陈清穆斜睨了一眼跟在陈瑾兮后头默默无闻的男子,冷哼一声,佯装生气的转头就走了。
刚才陈瑾兮落水那一幕实在惊险,若不是萧亦珩动作快,很有可能她就跟着一起掉下去了,可先前他确实生气,自然也不可能就那么快拉下面子来承认他。
别以为救了小兮一次,他就能留在她身边了,实力这种东西时间越久才能越看得清楚的。
陈瑾兮看着陈清穆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荡出一抹笑意来。
她的四皇兄还是那么傲娇的很。
回到长安殿,陈瑾兮心情大好,撸了撸大白的兔毛,又给它喂了一根红萝卜才忽然想起它的兔子窝来。
“萧亦珩,大白的窝做好了吗?”
这几天忙着彭采真的事,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萧亦珩抬眸,视线落在陈瑾兮明媚的脸上,点点头,“做好了。”
“在哪?可以给我看看吗?”
大白立了两次功,她应该要好好奖励它才行。
陈瑾兮让平安照顾大白,可说到底喂养大白的工作一直是萧亦珩在做,大白的窝便建在偏院里。
陈瑾兮绕过回廊走到偏院便看见院角边上一个用木材建造好的木屋,顿时惊讶了。
可爱的木屋里铺上了温暖的草堆,一旁还有喝水的槽,虽然简单,但都显示出了精致。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呀?”
萧亦珩微微垂着头,耳根有些发红,“是师傅教的。”
“是湛羽吗?”陈瑾兮歪头想了想。
“嗯,师傅他会的东西很多,教我武功的同时也教我一些其他的东西。”
“可为何我在宫里都没见过他?”
陈瑾兮回忆了两世,都对湛羽没有任何印象,她不禁蹙眉,这种感觉有点不太好。
“师傅有事出宫去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如果不是湛羽不在慎行坊,让荀政钻了空子,萧亦珩也不会中毒受伤,陈瑾兮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的视线在周围随意打量了两眼,却突然染上一层薄怒。
“平安!”
在后头给大白喂菜叶的平安忽的神经一绷,连忙跑了过去,有些紧张的问道:“怎,怎么了公主?”
三公主平日虽然骄纵了一些,可是对待他们这些下人还是很好的,也很少有苛责的时候,这会儿语气带着愠怒,到底还是让他有些心惊。
“萧亦珩的屋子为什么这么简陋?你看看那块瓦,若是风再大点,是不是就要掉下来了,还有那里的窗户,也没个遮挡,这日头那么大,午睡都觉得刺眼,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萧亦珩?”
陈瑾兮基本不踏足偏院,前几次来眼里都只关心萧亦珩,这会儿寻了空才发现这地方简直就不是人住的。
“虽说萧亦珩是新来的,可他也是长安殿里的人,是本公主的人,你们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真是快要气死她了,她救下萧亦珩就是想要他在自己身边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来吃苦受罪的。
平安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偏院是下人住的房子,一直以来都是这般模样,他们这里的屋子算是好的了,其他宫殿里下人的屋子那才更是看不过眼呢。
“公主,偏院的环境确实简陋了一些,可奴才们也没有亏待萧侍卫呀。”
三等奴才六个人一间屋子,二等奴才四个人一间屋子,就连一等奴才也是两人一间,可萧亦珩却已经是一人一间了,他们哪里有对他不好呀!
三公主这真是太冤枉人了。
陈瑾兮手支撑着下颌,又仔细打量了几眼,眉头还是紧紧皱着。
“你去工部找罗大人过来看看,让他把这些地方修缮一下,该补的补,该建的建,绝不能再出现这样的状况了。”
她要让萧亦珩这辈子吃好喝好玩好住好,不能再委屈了他。
平安一听,立刻喜上眉梢,那扇窗户每到刮风时就响个不停,这会儿托着萧亦珩的福终于能换了,他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公主大可不必。”
他只是一个下等奴才而已,不值得三公主对他如此大费周章。
“什么不必,你看看你住的地方像什么样子!”
她曾经在冰冷寒凉的屋里住过,她不想让萧亦珩也受那样的罪。
萧亦珩望着陈瑾兮,心里不由得染上些许暖意,他没进宫前,曾住过破庙,也曾在野外露宿过,甚至在慎行坊住的地方也没有这里好,可现在他的公主为了让他住好,竟然要修缮整个偏院,他怎么能不感动。
萧亦珩张了张唇,刚想答谢,便听到陈瑾兮大喝一声:“别动!”
他连嘴都不敢合上了。
陈瑾兮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待她靠近,只见她踮起脚尖,抬手轻轻略过他的头顶,而后细白的手伸到他面前,笑得明眸皓齿,“看,你头上有绒毛。”
距离咫尺,萧亦珩能闻到她身上那抹极淡却荡人心魄的茉莉清香,神经绷成了一条直线,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沸腾起来,直灌心底。
“这兔子也会脱毛的吗?”
陈瑾兮显然没发现萧亦珩的变化,撅起微嘟的唇瓣把手中的绒毛吹走,欢快的把正在吃菜叶的大白揪住,趁机撸了几下。
谁也没注意到身后萧亦珩已经满脸通红。
而另一头,明兰殿内一片狼藉,周围能摔的一切都被珍淑仪给摔碎。
小翠和几个宫女颤抖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蠢货!蠢货!”
珍淑仪面露狰狞,她怎么就找了彭采真这么个蠢货进宫呢!
不会弹琴,她就不能找借口说自己手受伤了弹不了吗?
她偏偏还蠢到这个地步,直接让人给抓住了把柄!
那么多妃子在场,她居然还敢把陈瑾兮给拉下水,她的脑袋是被驴给踢了吗?!
珍淑仪真是被气得恨不得直接把彭采真给手撕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自己折了还不说,害得她也被连累,若不是她及时让人去请彭国公,此刻恐怕就是她也难逃其责,闭门思过一个月也算是轻的了。
“娘娘,身体为重呀!”
小翠看着满地狼籍担忧的说道,她在珍淑仪身边伺候惯了,见她不说话便示意其他宫女立刻把这里打扫干净,随后又扯着嘴角强笑。
“娘娘,奴婢总觉得有些奇怪。”
珍淑仪斜靠在贵妃椅上,闭目揉着太阳穴,语气冷淡:“说。”
“平日彭小姐也不是这么冲动之人,她怎么会一时之间没想到办法应对呢?”
彭采真能成为“京城第一才女”自是有自己一套本事的,平时宴会她能不表演就不表演,就算真的需要她演奏,她也会找一个合适的环境,并不会像今天这般莽撞。
珍淑仪蓦地睁开眼,看向小翠,“你想说什么?”
“奴婢只是想说彭小姐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
所以才会让她失措。
珍淑仪垂眸,把这几天打听到的事情想了一遍,随后冷声道:“能有什么刺激,还不是自己心急了,她进宫的这些日子三公主正好没空,让她等了几天,谁知道她等不及了,三公主开了个头她便以为自己寻了个机会,就能让自己变成凤凰了。”
珍淑仪不屑的笑了,若不是她太过心急,想让御花园里的贵人看上,又岂会出这么多事。
“娘娘,话虽如此,可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三公主的手笔吗?”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