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这个病要用她的名字命名
阮妩深呼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冀进了门。
“说一下你的病症，持续时间还有最近的状态。”把了个脉，谭教授神情变得严肃。
扫了一眼挂满墙的荣誉，看着头发稀白梳的一丝不苟的老教授，阮妩交代了自己全部情况。
阮妩的回答专业又简练，节省了许多时间。
谭教授沉声道，“小姑娘也是学医的吧？哪个学校毕业的？”
阮妩垂了垂眸，不太想说自己没上过学，只是说，“自己学了一些，不太专业。”
谭教授摸着胡子笑了笑，小姑娘还是太谦虚。
他从医四十余年，看人一眼就透，医学这东西有没有真本领，几句话就能摸清楚。
“先去做个检查，把结果拿回来给我。”
等了四个小时，阮妩拿着化验单回来，脚步急匆匆的。
阮妩不安的攥紧单子，力道大的指尖泛白，期待又忐忑的问，“谭教授，我的病怎么样，需要做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
阮妩盯着谭教授，心跳都到嗓子眼，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错漏一个字，
谭教授看了化验单好一会，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学医是自学的？”
“对。”
“不错，自学是了不得的能力，那你应该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少女点点头唇色发白，声线抑不住的发颤，“很了解，但医者难自医，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
阮妩哽咽着，眸底翻滚泪花，“我还有救吗？”
谭教授看着少女年轻的容颜，和他女儿一般大的年纪，可惜…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阮妩急迫的回答。
“坏消息是，癌细胞病入骨髓，你来的太晚了，后续治疗跟得上还可以活三年左右，这就看你的造化了。”
才三年！
阮妩如坠冰窟，冷的她眼前发白一阵阵的眩晕、恶心，强忍住昏厥感，阮妩又问：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这个病经过我们几位老专家研究非常罕见，属于全国首例甚至于全球首例，所以我们决定用你的名字来命名它，你获得了它的命名权，就叫阮氏综合征，如何？”
“……”
阮妩觉得自己现在笑的比哭的还难看，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我知道了。”
“如果你不拖那么久，说不定还有希望，有病就要来看，不能有惧医心理，你自己也是学医的，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呢？”
谭教授叹气着提议道，“这样吧，我会和其他专家联系，组成一个专家组专门研究你的病情，我们会尽全力治疗你。”
阮妩感激的看着教授，声音却苦涩难堪，“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没有多少钱，恐怕负担不起医疗费……”
怪不得一直不看医，谭教授心下了然。
“研究期间你的费用由我个人承担。”谭教授严肃的下了保证，平稳的语气却有如泰山般的重量。
阮妩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您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谭教授再次给了肯定的答案。
阮妩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泪婆娑，慌乱的道谢。
谭教授却摆了摆手，“小姑娘，我也不是白帮你的。”
阮妩点点头，并没有太出乎意料。
其实教授答应她的那一刻，她就有预感，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会尽她最大的努力做到！
深呼吸一口气，阮妩心中已经准备好应对谭教授提出苛刻的条件，“您说！”
“做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关门弟子。”
什么？
阮妩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的瞪大了眼，“您要收我为徒？！”
阮妩的眼泪瞬间突破眼眶，奔涌而出，“您确定吗？”她这样残破的身体，还有所剩不多的时间，她哪里值得教授如此！
谭教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我不想错过像你这么有天赋的学生，医学之路道阻且长，生命的延续不在于躯干，而在于创造的价值。”
阮妩又哭又笑，无比尊重又感恩的向谭教授鞠了一躬。
看着教授花白的胡子，阮妩眼底又泛起泪意。
这就是国家为医学奉献一生的老一辈，不图回报，不计得失！
她明白教授的意思了！
“谢谢您！”
“好好学吧。”
回去的路上，阮妩打了个车，就在上车的刹那——
“等等！”
来人点步裙角飞扬，皮靴上的环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女孩儿灿烂的笑容能感染人心，帅气的对阮妩行了一个礼，“你好阮妩，我是谭申月，是谭教授的女儿。”
谭申月说着也坐进了出租车，回头冲阮妩一笑，“你的病情我爸爸都跟我说了，你身体不好，我送送你。”
说完，谭申月又看了阮妩半响，忍不住说了句心里话，“…你可真好看。”
阮妩破涕为笑，“你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熟悉的却像认识了许多年般。
只一个眼神，阮妩知道，她也有朋友了！
而且会是很好的朋友！
路上两人聊了许多。
谭申月听着阮妩的经历眼泪都要掉下来，“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同龄的女孩还可以这么惨！”
谭申月心疼的问，“那你呢？为什么不自私点一走了之，别管黛姨还是沈家那位爷，你的病已经自身难保了！”
阮妩也时常问自己，为什么要坚持下去？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病没有几年了，想趁有限的时间里，尽力弥补黛姨和他这两个我最在乎的人吧。”她的声音绵软，却又那么坚韧，
阮妩水雾眸中落寞又孤独，笑中带泪的说，“其实，他讨厌我也好。”
讨厌她，在她死了的时候才不会难过。
她本来就不是幸运的可以得到爱的人。
……
回到沈家已经是晚上七点。
一进门，阮妩就碰到了一直守在门口堵她的沈彬彬。
沈彬彬的手臂绑着绷带，腿也瘸了一条，拿着小拐棍昂首挺胸的站在她面前。
“讨厌鬼，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看病死外边了呢。”小少爷嘴巴依旧毒的厉害，半点没有收敛。
阮妩知道他刚经历生死安全回来，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安静的换了鞋，整齐的摆放好。
“怎么不说话？几天不见还哑巴了？真不好意思，我大难不死，让你失望了吧？”
沈彬彬大咧咧的讽刺，一旁的仆人连忙解释，“小少爷快别说了，是阮小姐最先找到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