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初步计划
荞市中心医院。
冉墨夷一边在电话里嘱咐同事任君自己马上下楼，一边快步走向电梯间，在电梯门关上前一刻走了进去。
电梯里空间并不宽敞，好在冉墨夷选对了时候，里面除了她只有一个年轻男人。她习惯性端详了那个男人几眼，仅仅这几眼，她就有些移不开眼了。
男人长相英挺，身材颀长，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是一幅画面。
“还真是美人如画。”她暗自瞎想。
不过没等她多想，电梯就到楼层了。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男人若有所思。如果没有看错，女人是从走廊镜头的病房走出来，再乘上电梯的。
等等...走廊尽头？ICU病房？
冉墨夷走出大门时，同事任君的车已经到了。她径自坐上副驾驶。和任君，她从不会太见外。
“他怎么样了？”任君罕见地率先开口。
“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冉墨夷没有什么波澜。
任君也就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
这些年来，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话不多，行动上总是多于言语。
任君是就职于荞市尸检所的法医，平常工作很忙，难得像今天这样得空出门。他性格冷淡，和她已是难得的投缘。
不过这也不是单纯的缘分能够解释的。
冉墨夷是省公安厅重案组挂名的犯罪心理侧写师，时不时要帮警方做犯罪心理画像，协助查案等。她和任君，就是在一起案件中认识的。
那个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任君这么年轻就参与重案的法医，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面相小，和她其实一样大，已经参与工作两年。
而他性格很沉稳，知识也渊博。她欣赏他的才华和待人接物之道，遂有意友好。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现在的关系。
荞市公安局。
冉墨夷和任君挥手告别后就快步上楼，前往会议室。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15分钟。
重案组其余成员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其中和冉墨夷熟悉的荀巍和庄沅还主动打了招呼。
又过几分钟，队长薛良才急匆匆赶到，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队里没人对此感到诧异，因为薛良前一天也有通知过队里会调来一个新人，据说警衔还不低。队里人都十分期待。
看清来人，冉墨夷反而是一愣。
没认错的话，这不就是刚刚医院电梯里那个男人吗？
此时，男人换了一身笔挺的警服，从肩章可以看出是一级警司。整体气场是非常强大，和电梯里穿着常服，松散的样子判若两人。
“江州分局调动过来的新成员，谢栩生。”薛良介绍。
谢栩生向众人招呼示意后便径自坐下。
今天会议的目的是新案件相关研讨。
荞市有一所民办高中叫尚德中学，近七年每年都有一个人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死亡，但调查后结果却都指向了自s。
警方本以为一切只是巧合或者该学校压力实在太大，也责令过学校规范管理和关注人员心理健康等。
可一切未曾终止。
有一些私家侦探或者记者等对调查结果心存疑虑，私自去尚德中学详加调查。结果这一群人全部“人间蒸发”。在社会舆论上，这件事越闹越大，影响十分恶劣，警方不得不介入调查。
不料调查却陷入了瓶颈，市刑警队各方调查后，还是没有大的收获。反倒是那些坊间传言，越来越玄乎。
现在的警方的重心已经调整到了受害者身上。
然而关于受害者，能够获取的线索很少很少。受害者有男有女，有教师有学生，只有个别人存在交集。死亡方式也各不相同，如果要说共性，只能勉强总结出3点:1，死亡时间均在九月下旬至十月上旬。2，年纪都不大，饶是教师也不超过25岁。3，都有自s倾向。
这个案子现在几乎成了铜墙铁壁，传统的方法很难破案。
“经过上头研究决定，由谢栩生带队，冉墨夷配合，从受害者的人际关系，生活习惯等入手，调查他们之间的相关性。注意研判是否有可疑线索。”会议到最后，薛队也下了指令。在场人都没有异议。
会议结束后，谢栩生和冉墨夷奉命来到薛队办公室。
“坐，你们坐。”薛良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位下属沏了茶。
办公室里气压异常的低。
“老薛。”最终谢栩生还是先打破沉默，“你怎么看？”
薛良：“......” 能不能再离谱点儿？
要知道薛良其实也就30出头，之前在大案中立下过战功。如今在局里谁不得毕恭毕敬的喊一声“薛队”？除了谢栩生。
全省上下，谢栩生这样的警察没有第二人。他很拽，特别拽。但是不论之前还是现在，周围同事对他都心服口服。用之前同事的话说就是：“他拽虽拽，却也是有拽的资本。”
此时此刻薛良不打算再和谢栩生纠结称呼问题，干脆直接把早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谢栩生接过，特意摊开来，方便冉墨夷一起看。
资料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案件详情，比薛良口述的更全面一些，还包括学校，受害人的资料。单从资料上，还看不出什么。
另一部分是初步调查后关于受害人的周边关系。
两份档案比在会议上看到的要详细很多，完整的说明了受害人的全部周边关系。七个受害人，从表面看确实没有什么共性，是七个性格各异，生活方式各不相同的人。而且在来到这所学校之前，也没有任何交集。
冉墨夷的侧重点放在了受害人档案身上，她从一开始就偏向受害者共性是案件关键的观点。但是看着看着，一种不知名的怪异感就从她心底油然而生。她一直抓着那一份受害者档案没撒手。翻开的一页是关于第四各受害人的资料：
姓名：程不染 性别：男 身份：学生 年龄&年级：17岁，高三 于201年10月12日失踪，10月14日s体被发现于校外废弃仓库，s体全身焦黑，经检查，疑是自焚。
信息旁边还附上了照片，是个面貌清秀，似乎还有点唯唯诺诺的男生。在高中班级里，估计不缺人喜欢。
但是这张照片冉墨夷越看越觉得怪异，就好像，她在某时某地见过这人，还是近几年的事。
可是记忆里，没有“程不染”这个名字。
再往下翻，是程不染的人际关系。档案上记载了关系最亲近的四个人。首先的是继父和母亲，然后是同母异父的妹妹祝歆诺，还有一个档案上写的“男朋友”，名字叫冷栖。
这个时候，冉墨夷的思绪也飘到了略不相干的地方:“这样的感情，其实真的很不容易。”她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朋友任君其实也是同性恋，一直喜欢着身边的工作助理。这件事只有和他们关系亲近的个别人知道。冉墨夷也仅限于知道有这回事，也只见过那小助理几回，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任君称之为“小七”。
想到这份上，冉墨夷默默的放下了的资料。现在应该首先了解这个学校的概况，以小见大，见微知著的方式来更深入的考量案件的各方面因素。
这个案件的水绝对不像表面的深。冉墨夷看着手头的案子，想到的是之前处理过“救赎学校”的案子。毕竟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这学校背后的猫腻。绝对没那么简单，不然不至于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还能够做到有恃无恐。
于是这起案件调查的第一步，是先将这所学校的概况起底。
......
总而言之，两天后的周一，谢栩生和冉墨夷就已经得到了这所学校的全部资料。
从外观看，这里保有了一所寄宿制民办高中应有的尊严——至少自然环境总体不错，设施也算完备，该有的，也都一应俱全。
等走近一些就会发现无论是教学楼还是边上的宿舍楼，艺术楼，清一色都装上了铁质的栏杆，铁条交叉垂直，将天空切割成一个个方块，从外边看像极了监狱的铁窗。学生们整日待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感觉。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整个教学楼的铁栏杆上都挂满了鲜红的条幅，上面是白色大字组成的标语：“宁可累垮自己，也要卷死别人。”学海无涯苦作舟。“激情内卷，胜者为王。”道阻且长，行则至。”看似是为了激励学生，但这副架势，比起激励，更加威胁。
谢栩生和冉墨夷看着这"纯狱风"校舍的照片，多少有点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