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得了病
她捂住鼻子，忍着刺鼻的气味，硬撑着走到堂屋。她一眼就看见，一名男子端着药碗，慢悠悠喝着汤药。
男子见她进来，脸色变得铁青，“你来干什么？”
老妇人红着眼睛说道：“大夫说了，我孙儿是得了痨病。大夫说，除非马上移民海外，否则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男子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胡闹！这里可是京城，岂是你想移民就移民的？再说了，你家孩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得了痨病？”
老妇人悲痛欲绝，哽咽道：“是真的。那个大夫说，我孙儿肺部已经溃烂，呼吸困难，浑身无力，甚至有时候会昏迷不醒，还流鼻血……而且，昨天夜里，他突然发高烧，我和丈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醒。大夫说，他得的就是痨病。”
闻言，男子面露疑惑，“你说的这个大夫，姓甚名谁？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老妇人哭着摇头，“他蒙着脸，我没看见他的模样。但是，他说，他就住在附近的客栈。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大夫，没料到，他竟然能够看出我孙儿生了痨病！大夫说，我孙儿的病拖延不得，必须马上送去海外治疗，否则……否则……”
男子眯了眯眼，忽然冷笑一声：“哼，他一个小小大夫，懂什么医术？他分明就是骗子，故意骗你银子。”
老妇人愣了愣，惊讶道：“不是吧？他……他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像是个有学识的人。”
“呵呵……”男子冷笑两声，“他年纪轻轻，却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我看他分明是沽名钓誉。”
老妇人仍旧半信半疑，“可是，如果他不是大夫，为何要骗我银子？”
“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坏心思？说不定，他就是想骗你的钱。”男子讥讽道。
老妇人顿感脊背发凉，“可是，他说了，他能治好我孙儿的病，我不能听信谗言啊！万一他不是骗子呢？”
男子沉默许久，似乎在思考对策。
忽然，他灵机一动，道：“你去请李大夫过来，就说咱们家里得了痨病，需要请个神医帮忙看看。”
“哦。”老妇人急匆匆跑去找李大夫。
李大夫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老妇人将事情简单讲述一遍，李大夫皱眉道：“不行。”
老妇人顿时傻眼了。
她没想到李大夫拒绝得这么干脆利索，“大夫，您不是说，能治好我家孩子的病吗？”
李大夫叹了一口气，“我确实能治好他，可惜他根本就没病。他之所以患上痨病，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积聚了大量的毒素，而那些毒素又被某种药物压制，所以才会表现出他得了重病的假象。”
老妇人急切道：“那，那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这个嘛，就得等他痊愈后，你带他来见我。”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好，我这就带他来见您。”
李大夫摆手，“算了，我现在不想见他。你先去找个大夫替他看看吧。”
老妇人点头，“好，我这就去找。”
话音未落，她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李大夫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低语，“真希望她找来的大夫能治好他。唉，可怜的娃。”
……
另一边慕清奕回到客栈，继续做他的木匠活计。
傍晚，客栈的伙计打烊，准备收拾东西关店。
慕清奕抬头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快六点了。
他将工具收拾好，背上箩筐，锁上房门，朝隔壁张氏的住处走去。
此时张氏正在厨房忙碌，听见敲门声，便应了一句，“谁呀？”
慕清奕扬声道：“张嫂，是我。我来取药。”
张氏连忙打开房门，将慕清奕让了进去。
慕清奕一踏进屋子，就嗅到了浓郁的草药味，这股味道有些熟悉。
“清奕，今天怎么这么早？”张氏笑吟吟迎了上来。
慕清奕解释道：“我今天去镇上给张大叔抓了几副药，顺便去买了些肉和米，就回来晚了。”
张氏点点头，“辛苦你啦！”
慕清奕道：“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他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张氏，“张嫂，你把这个交给张大叔，让他每日三次涂抹在伤口上，保证不出七日，他就能下床走路。”
张氏接过瓷瓶，欣喜道：“谢谢你啦，清奕。”
“张嫂，我先回家了。”
慕清奕离开张氏的家，沿街走了一段距离，拐进一条僻静小巷。
这条巷子十分偏僻，四周荒无人烟。
慕清奕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一番。
确认四周无人，他回转过身，对面一人正朝他走来。
“主子。”
“如何？”
“属下查过，张大叔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却向来待人温和，常施舍钱财给贫穷百姓，是凤栖镇有名气的好人。”
慕清奕的眉眼微微挑起，“你还查了什么？”
“属下还查到了一些……不太要紧的小事，但暂且与这件事无关，所以没敢告知主子，如果您想知道，属下这里记录有详细账簿。”
“拿给我看看。”
侍卫恭敬地呈上账簿，慕清奕接过之后仔细翻阅。
“主子，这账簿中记录的张大叔过往之事，似乎都印证了张大叔平日的确是慈祥善心之人，这些账簿您……”
“烧了。”
慕清奕将账簿扔进一旁的火盆里，抬头看向侍卫，语气冷冷道：“任何人，都可能会伪装，别被表面假象蒙蔽。”
“是，属下明白了。”
侍卫当即领命，默默记下慕清奕的教诲。
慕清奕转身离开，低声叮嘱道：“另外，此事无关紧要，不必告诉本王。”
“是，主子。”
慕清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巷中，侍卫的视线也转开。
……
夜深沉得像墨汁。
漆黑的房间里传出一阵轻咳，随后又归于寂静。
许久之后，床边响起一阵动静。
躺在床上的人费力地睁开双眼，看见一丝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照亮床前的那方地板。
他缓慢坐直身体，借着月光打量自己的身躯，然后发现自己竟是赤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