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记忆中模糊的少年

  多年后再次见到那个女孩，你发现她什么都没有变，发型、身材、面容甚至就连香水还都是你们初见时的味道，可唯一有一点变了。女孩已经不是女孩，已经是别人的太太了。她不再是你的白月光而是变成和你最熟悉的陌生人。

   衰仔虽然算不上好学生但是离坏学生还是差了不少，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像衰仔这样平平无奇的学生。既不是刺头也不是尖子生，却又不学习但是在学校分数最低的班级也能算是中游。

   下课后的十分钟，刺头们可能会考虑去学校的厕所吸上一支香烟，而像衰仔这样的人只会贱贱的笑着和朋友聊着昨晚游戏中的壮举，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衰仔也会吸烟。 每天放学后，衰仔都会坐在自己家楼道的楼梯上吸上一根廉价的软包红塔山，练习着吞云吐雾的姿势，这是衰仔最喜欢做的事。能让衰仔感觉到自己就是刺头，自己是有特点的。而你如果真的让衰仔做出改变他又不敢，如果衰仔的父亲发现了他吸烟，用衰仔的话来说“我那个好爹要是知道我抽烟他得卸我一条腿。”

  衰仔就是衰仔，人如其名。 在衰仔的眼中班级是有阶级制度的，那些刺头和学习好的就是金字塔的塔尖而像衰仔这种人就是金字塔的身体，身体自然是要高脚一等，这让衰仔在不善言辞的同学面前挺直了腰板。 比如同样谈论一件事，如果旁听的金字塔尖感兴趣那么衰仔一定会把这个东西和他解释的十分清楚，而如果是金字塔底感兴趣呢？

   “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哪凉快哪呆着去。”衰仔会疯狂地展示嘴脸。而本就不善言辞的同学十分难受，觉得十分丢人。

  衰仔不会去在乎金字塔底的感受，衰仔的人际关系在他的金字塔理论下蒸蒸日上。在衰仔自己眼中自己就像是生意场上的成功人士，别人都在讲他的笑话，他出现在哪都一定会有目光和掌声。实际上大家讲的不过是衰仔出的丑，给衰仔的掌声也都是对于衰仔冷嘲热讽，即便衰仔知道，他也不会在乎毕竟他想要的仅仅只是目光和掌声罢了，至于有没有别的含义他衰仔不在乎。

  我后来和衰仔喝酒时聊过，为什么他当时那么想要别人的目光，甚至不惜哗众取宠。

  衰仔喝了一口啤酒对我说:“其实我这个人很自卑的。”

  “我听你的描述也不像是一个自卑的人。”我实话实说，我在现在的衰仔身上看不出他描述的一点影子。

  衰仔从烟盒中拿出两根软包红塔山，递给我一根。我俩点上烟后衰仔开始慢慢的讲述他的过往。

  衰仔的父亲对于衰仔的事情从不上心，甚至在和朋友交谈时被问了孩子上几年级时。衰仔的父亲连衰仔几年级都不知道。

  衰仔讲到这时我打断了他问：“你那个好爹能为了你死吗，虽然我和我爸很不合但是我心里明白他能为了我死。”

  衰仔摇了摇头和我说：“我不知道，我不敢保证。”

  于是我便不再说话听着衰仔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衰仔父亲在衰仔小的时候经常辱骂衰仔。例如傻逼、废物、脑袋像狗脑袋一样笨。要知道那时的衰仔才四五岁，衰仔的母亲患有甲亢，经常会无端辱骂衰仔严重时还会动手。这也就养成了衰仔察言观色的本领。也让衰仔内心中对自己自我否认。

  其实衰仔给我讲这些故事时，正是我高考失利时，我当时对自己很失望，觉得父母的每一句话都是讥讽，于是衰仔就坐下给我讲了他的故事。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诉我我的人生还算如意，他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不幸。

  但是如今的衰仔看着有些沧桑，眼睛里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色彩，似乎在告诉我他经历了很多事成长了。这也让我不由得好奇：“那你应该会一直自卑怎么会想要融入集体去做金字塔中间？”

  衰仔笑着和我说：“你这混球别打断我，我没讲完呢。”

  小学、初中时的衰仔在他自己眼里，就是金字塔底，不善言辞不会和人交往。

  但衰仔的心中是明白的，人是群居性动物，是很难脱离集体的，脱离了集体就意味着要成为“独行侠”。这个词语听着很酷，实际上就是没人愿意搭理。所以衰仔下定决心，换了一个环境后坚决不做“独行侠”。

  哗众取宠不过是衰仔想吸引大家的目光，少年人生的十几年一直不明白要怎么和人相处，便笨拙的认为需要吸引目光。然而衰仔看不起金字塔底也是因为这个。

  衰仔认为金字塔底的人没有任何特点，就该被人欺凌或冷落。衰仔也对自身的过去丝毫不同情认为这是当时该有的待遇。

  以外人的眼光来看衰仔一定会认为这孩子三观真歪，歪透了，包括我也这么想。但是大家都很默契不会说出来，毕竟人人看不起乐子人人人却都是乐子人。

  直到某个善良的姑娘站了出来。

  呆娘是一个转校生，说来也很奇怪，高三了才转入衰仔所在的班级。

  起初衰仔是对这个新同学没什么印象的毕竟在衰仔眼中不过又是一个金字塔底，最多是金字塔身体。对于这种人衰仔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也从没在意过。

  但是渐渐的呆娘憨厚可爱的性格深受同学喜爱，竟混到了金字塔的塔尖。这时他就成为了衰仔的受众群体。呆娘对衰仔也没什么好印象，在呆娘的眼里衰仔就是个势利眼，这恰巧是呆娘最讨厌的一类人，所以二人之间是那种衰仔单方面接近呆娘的关系。

  我问衰仔：“你当时是那种单纯的想要接近人家嘛？”

  衰仔跟我说：“不全是，那女人呆呆的，人长得还不赖，我多少有点目的不纯。”

  过了两个月，呆娘逐渐被衰仔热情的攻势打的败下阵来，也就和衰仔变成了朋友。

  呆娘明白大家平时对于衰仔的印象，呆娘自己也觉得有些哗众取宠，便把大家私下评论衰仔的话复读给了衰仔。

  “你知道大家背后怎么说你吗？说你是马戏团里的小丑，米老鼠里的小狗。多难听的话都有，我希望你改一改吧。”呆娘趁着某天只有两人时对衰仔说。

  呆娘的话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戳在衰仔的脊梁骨上，狠狠的在衰仔可笑的自尊上割下肉来。前面有提到过衰仔对呆娘是有别样的感情，这话谁都可以对他说，但如果是从呆娘嘴里说出的，会让衰仔心如刀绞。衰仔不傻他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隐约也知道大家对他的看法，甚至现在他又开始怀疑起金字塔理论是否正确。

  衰仔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变回了那副曾经他的样子，也是曾经他最讨厌的样子。

  然后衰仔简单的平复心情，抬起头做出了一个比哭还要丑陋的笑说到：“没事的，大家应该是玩笑，我知道的。” 

  呆娘看见衰仔的样子，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摇了摇头走了。

  她并不知道衰仔的故事，更不会理解衰仔的心情。我想就算是知道衰仔一切的人，也不会理解衰仔的做法，只有衰仔才能理解衰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