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已死之人
卫弛看着这个无赖一样的国之圣师，伸手摸了摸腰带。
“救我这种必死之人，会对那位贵人有什么影响吗？”他不希望那个如花一样精灵可爱的小姑娘，因为救他而有什么意外。
“这个不好说，我得看看他是什么命数，如果他福缘深厚，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这天下，还有什么人，福源能比一个皇子还深厚？虽然这皇子也挺悲催的，但是到底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救的。
而且卫弛这命数，格外特殊。竟然因他一己之变，搅动了天下的变数.....那救他的人，才是搅动天下的人。
世上还有这种人？真的可以凭一己之力逆天改命！到底是谁？
如果真有这个人，要么他现在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个非凡人物。
“卫大！”卫弛突然朝门外大吼一声。
卫大匆匆跑了进来。
“去查！云家人进京了吗？住在哪里？”
“是。”虽然有些惊异于主人的焦急语气，但是卫大什么都没有问，迅速地出了府。
“姓云啊？”老头伸手掐算：“天上之人，倒是有意思了。”
“如何？”卫弛皱眉问道。
“就冲这姓，他就不会救了你之后嘎嘣一下死掉，放心吧。”老头安慰道。
卫弛眉头松开些。
不一会儿，卫大就回来了：“他们现在住在国学坊东南，租了一处宅院。”
还活着，卫弛放心了。
“派人....”派人似乎不行，回了这圣京城，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卫大出去打听一次已经是冒险了，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我去我去。”老头话落，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卫弛笑了，他去，自然是万无一失。这世上，还没有能挡住不亡道长的地方，包括他父皇的寝宫，不亡道长一样能.....
“您说他一个道长总钻人家床底下是什么毛病啊？”管丰进来，一边收拾茶碗一边小声嘀咕：“还想听房是怎么的？缺媳妇就还俗啊，谁还能拦住他？”
......
不亡道长来到国学坊东南，傻眼了，刚才那小子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东南哪一家，现在这东南角一片几十户人家，哪家姓云？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所有人家都熄灯睡觉了，他也没处打听，也没法看相，等吧。
第二天天刚亮，轰隆隆的巨型闹钟整点报时，整个圣京城都醒了过来。
“住这地方，真不养生啊。”云朵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朝厨房走去。为了自己，为了亲爹，现在都是她做早饭了。
吃过早饭，云翔和高孙又开始闭门读书。
云朵穿戴整齐，要去逛街了。东市看了，西市还没看呢，而且一个温室大棚能赚几个钱，她主要还是想着自己吃，指着它们发大财是不行的。
石斛和吴生跟在云朵身后一起出门。云翔已经吩咐过吴生，以后云朵出门，他不能离左右。外面可是有个红露在虎视眈眈。
云朵今天没有去东市，那里虽然只走马观花逛了一遍，但是大概已经有谱了，东西贵而精，不适合她操作，她要去更接地气的西市看一看。
西市真的是繁华热闹，光看逛街的人，就比东市多了几倍不止，东西也庞杂，高低贵贱都有。既有在东市里也是西洋奇珍的琉璃杯盏，也有各种干果蜜饯平民小吃。
琉璃啊......
云朵望了望柜台里摆在红布绸缎上，标价500两银子的老琉璃杯，遗憾地咂咂嘴。
这东西她当然也会做，而且做得更好更精美，可惜啊，这也是个烫手的东西，做了怕是保不住。
天色大亮，不亡道长就在几十户人家里穿梭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分析出哪家是刚搬来的了。很巧，最近两个月来刚搬来的只有云家。
老头高兴地进去转了一圈，结果失望地出来了。一个身世坎坷的妇人，一个没用的老头，最后这书生有点意思，是个大富大贵位极人臣的面相，看来这次科举必然能中。
但是这几人都不是洪福齐天的面相，不是他要找的人。
老道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应该还有三个人住，不过现在都出门了。
嗯，他也该出摊了，晚上再来。
老道晃晃悠悠，到了西市，随便找了一个摆地摊的角落，从袖子里扯出一块白布，铺在了地上。布上只有两个字，算命。
“哎呀，你这不行啊。”旁边一个四十来岁，一脸风霜凄苦，卖乱七八糟玩意儿的男人咧了咧嘴：“人家算命的都是挂个帆，这样别人老远就能看见，就过来找你了。”
“不用，我只算有缘人。”老道随地一座，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陶碗，放到了白布上。
男人看看缺了一角的碗，再看看老道胳膊肘往外飞黑棉花的道袍，不吱声了。这哪是算命的，这就是个要饭的。饭要得还挺要面子，不肯白要，要给人算一卦。那这就是江湖蒙事儿的，来算的人少也安全些。
两个人坐在墙角，顶着腊月的寒风，看着南来北往的大腿，等着生意上门。
可是就是没有生意。这俩人一个打着算卦的名义要饭，一个卖破烂，看着都不靠谱。
蹲了一上午，两个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尤其是老道，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有人给他做了清蒸鱼和盐水鸭，他还没吃到，还有那金华小酒。
“咕噜噜...”老道的肚子响的旁边的男人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男人看了老道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烧饼，掰开，递给老道一半：“吃吧。”
老道一点没客气，接过烧饼三口两口咽了下去。
“你啊，这辈子就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穿金戴银，丫鬟成群，这天下第一富商的名字，你能独霸五十年。”老道张嘴就来。
男人哭笑不得：“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把我吹上天？”
连老道右边两米外的一个小摊主都笑了：“你这老头，怪不得混得这么惨，人家江湖蒙事儿的还得蒙一蒙呢，你这直接张嘴瞎说啊。”
老道也不跟他辩驳，而是对男人道：“给我口水喝，噎得慌。”
男人一边摇头，一边把自己的水葫芦递给他：“我也不求大富大贵，能把我摊位上的东西卖出去就行。”
“肯定能卖出去，就今天。”老道说道。
男人苦涩地笑了，刚要说句承您吉言，就听见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些种子怎么卖？”
老道正在仰头喝水，眼角的余光扫到小姑娘的面容，一口水喷了出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必死之人能救活，已死之人还能上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