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夜的笛声
楚雪盈的心微微怔了怔，抬起头看着绿萝。
她的眼神，让绿萝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公主，奴婢……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楚雪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并没有说错。我和你一样，无时无刻都忘不掉国仇家恨，只是……”
楚雪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黯然神伤。
“当时的情况，未必能够真的要了南宫霁林的命。何况，复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需要足够的耐心。要杀南宫霁林，必须十拿九稳。”
绿萝不能完全理解楚雪盈的话，但是她从小跟着楚雪盈，已经习惯了任何事都听从她的命令。
“而且，他放过了你和阿凌，就当是我还他的人情吧。”楚雪盈握住了绿萝的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自从这件事以后，南宫霁林对楚雪盈的态度有所转变。虽然两人依旧分房睡，但是偶尔他会来陪她吃顿饭。
临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绿萝推门进来，带着一阵冰凉刺骨的寒风，埋怨道：“大公主，想不到中原的冬天这么冷。”
楚雪盈放下了手里的书，将自己的暖炉递给了绿萝，笑道：“我听说，过些日子如果下雨，会更冷。”
她说完，有些黯然神伤的看向了窗外。
在她的家乡，冬天没有雪。
“参见王爷。”
楚雪盈听到守在门外的丫鬟在行礼，便带着绿萝站了起来，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南宫霁林走了进来。
她欠了欠身，亲手给南宫霁林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去。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南宫霁林接过杯子以后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马上到年底了。按照朝廷祖制，新皇登基的这一年，新年需要去相国寺祈福。皇上让本王伴驾随行。你吩咐丫鬟和嬷嬷收拾收拾，跟本王一起去。”
楚雪盈略微沉吟，没有多问。“好，我这就开始准备。王爷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没有。”南宫霁林淡漠的说完便离开了。
出发去相国寺的这一天下起了大雪，楚雪盈坐在马车里，悄悄的掀起了帘子的一角。
皇家仪仗队浩浩荡荡的行走在街道上，两旁的百姓伏地相送，这让她想起了当初她离开故土的场景。
眼眸之中掠过一道黯然的光，绿萝见状，便将一盒精致的糕点打开递过去，轻声说道：“大公主，早上出门的时候急，您也没好好吃点儿东西。这中原什么都不好，就是吃的东西多。您尝尝。”
楚雪盈低垂眼睑，拿起糕点默默咬了一口。
仪仗队在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到了相国寺，楚雪盈第一次见识到了礼仪之邦的气度恢宏。
忙碌整整一天之后，她才被带到下榻的别院之中。
“厉王妃，相国寺不比其他行宫别院，居住的屋子有限，难免拥挤了一些，您多担待。”
礼部的人说完之后便退了出去。
楚雪盈有些疲惫，遣退所有贴身丫鬟，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夜幕降临。
四周一片寂静。
楚雪盈悄悄起身，打开窗户的瞬间，一股冷风迎面而来，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她意外的发现黑夜中大雪纷飞，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眼前一片银装素裹。
楚雪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冰冷的雪花飘落在掌心，瞬间就化为了冰水。
她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一株株红梅傲然而立，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楚雪盈的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轻轻的折下一枝红梅。她扬起头凝视夜空，许久，抽出了腰间的笛声。
指间轻点，悠扬悦耳的音符在上空飘荡。
“这曲子可真好听。”
南宫承允忙里偷闲，带着内侍太监出来赏雪。当笛声飘来时，他忍不住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远远的，他看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一袭鹅黄色的衣衫，青丝及腰，肤白如雪，在红梅的映衬下，犹如盛开的幽兰。
南宫承允看呆了。
“皇上……”内侍太监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夜深了，您该回去休息了。”
南宫承允回过神来，笛声戛然而止，他看到楚雪盈缓缓转过身。
“参见皇上。”楚雪盈略微犹豫，不得已还是走过去行礼参拜。
“快快请起。”南宫承允想要去搀扶楚雪盈，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只见她向后退了一步。
南宫承允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倾城舞姿。
“夜深天寒，厉王妃为何还没有回房休息？”南宫承允朝着楚雪盈别院的方向看了看，“莫非是皇叔还没有回来？”
楚雪盈此时才想起，她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见过南宫霁林了。
“王爷大概还在忙别的事情吧。”
“厉王妃刚才的笛声真好听，可否再为朕吹奏一曲？”
楚雪盈低头略微沉思，嫣然一笑。
“好啊，皇上想听什么曲？”
“只要是你吹的就可以。”
楚雪盈与南宫承允的目光交接，她感受到了一抹炽热的温度，急忙低头避开，侧过身去再次吹响了短笛。
两人讨论着乐曲，也谈论着诗词，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
南宫承允发现，楚雪盈虽然出身番邦，但是对中原文化却十分向往和精通。她的才学，丝毫不亚于大家闺秀。
“参见皇上。”
南宫霁林走了过来，他的声音南宫承允的思绪拉了回来。
霎那间，南宫承允觉得刚才的那些美好，都像泡沫一样消失了。他勉强笑了笑，说道：“皇叔来了。”
“皇上，盈儿不懂事，这么晚了还拉着您赏雪，请您不要怪罪才好。”
说着，南宫霁林上前握住了楚雪盈的手。
楚雪盈感受到了从南宫霁林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她的心跳漏掉了半拍，莫名的有些紧张。
“无妨。朕今天才知道，皇叔好福气。厉王妃不仅貌美如花，还才华横溢呢。”
南宫承允的心头涌上了一阵惆怅，默默叹了口气，说道：“时候不早了，朕该走了。皇叔早些休息吧。”
楚雪盈目送南宫承允离开，忽然之间手指传来一阵剧痛，南宫霁林的声音传来，比寒风更加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