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寻仇请排队
叶臣臣尴尬道：“请问你是……”
“臣宁郡主可能不记得了，我们曾在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
紫衣少女眉眼弯弯，“我叫顾若兰，是太子之女。你叫我若兰便好。”
原来是皇女孙。
叶臣臣看着她，只觉得心情复杂。
眼前的少女笑容亲切，让人很容易便心生好感。可叶臣臣分明记得，太子顾罄谋杀皇帝失败后被斩，连带着整个东宫血流成河，无人幸存。
一想到不久后，顾若兰也将惨死于屠刀下，叶臣臣的心口便一阵刺痛。
虽然她们并不熟识，但她看起来也只是一个年轻而天真的姑娘。
她怎会想到，自己即将迎来多么残酷的命运。
其实不止是顾若兰，还有顾罄的妻子、妾室、以及东宫的那帮侍从下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但他们都将难逃一死。
因为这就是皇室，权力的台阶只能由鲜血铺成。叶臣臣同情他们，可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郡主？你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顾若兰见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满面忧愁，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啊？我没事……”
叶臣臣回过神来，忙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故作轻松地说道：“若兰，请问你知道颐妃娘娘的寝宫在哪吗？我好像找不到路了。”
“没事，我带你过去。”
顾若兰很爽快地拉起叶臣臣的手。
她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其实上回在父亲的生日宴，我就很想结识郡主了，只可惜没找到机会。”
“结识我？为什么啊？”
这倒是很新鲜，毕竟一般人见到叶臣臣，躲得远远的还来不及，更不会想与之结识。
“因为郡主在席上的表现实在不俗啊。”
顾若兰认真地解释道，“无论是识破嬴雪儿的诡计，还是救下皇上，都足以说明郡主智勇过人了。”
叶臣臣奇道：“你也看出来嬴雪儿……”
“是听她弹奏后才意识到的。”
顾若兰点头道，“我对琴技正巧略有研究，当发现她的琴有问题后，便明白郡主为何坚持让令姐与她换琴了。”
“过奖过奖，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其实叶臣臣也只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并非故意要出风头。
没想到，居然因此获得了顾若兰的好感。
“哎呀，我看到颐妃娘娘的寝宫了。”
叶臣臣惊喜地说道。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顾若兰说道，“咱们后会有期。”
“若兰……”叶臣臣忽然用力抱住了她，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保重。”
顾若兰一愣，还以为是叶臣臣天生就容易多愁善感，便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
“嗯，你也是。”
辞别了顾若兰，叶臣臣仍感觉心中如有一团乱麻，复杂极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插手别人的命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罄的死，与最后顾焱的继位都是历史的最优选择。
因为三位皇子中，顾焱最具才能，只有他能成为统领天下的明君。一旦改变了这点，极可能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甚至送断整个王朝。
在整个国家面前，一个人的命运是那样微不足道。顾若兰就如同一只蚂蚁，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碎。
即便是穿书而来的叶臣臣，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罢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颐妃娘娘的寝宫近在眼前，叶臣臣用力摇了摇头，决定将那些负面情绪忘掉。
这是颐妃娘娘自己举办的家宴，所以并没有什么铺张的排场。而颐妃娘娘却不在，似乎是与人商量事情去了。
叶臣臣走进前厅，才发现桌前居然还坐着一名不知名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年纪也不比叶臣臣大多少。丹凤眼，尖下巴，薄薄的嘴唇涂着鲜艳的口脂，使得她整张脸看起来莫名有些刻薄。
叶臣臣见她那身艳粉色织金牡丹锦裙，与颈上的金璎珞项圈，便知道又是个非富即贵的。
果然，那女子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并不说话，似乎在等叶臣臣主动跟她打招呼。
见她如此态度，叶臣臣并不在意。穿书后，拜这具身体所赐，对她有敌意的人加起来能绕城三圈，想寻仇都得排队。
一开始她还有兴趣反击，后来时间久了，也学会了把他们当作蝼蚁。
叶臣臣坐到她对面，歪着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这位姐姐是谁？我怎么不曾见过？”
只见那女子脸色骤然一变，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怒点。
她冷笑一声，眉毛挑得老高：“郡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居然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确实。”
叶臣臣脸上写满了无辜，毕竟她是真的不认识，“生活如此美妙，天天记那些细枝末节的事不累吗？”
“……好、好、好。既然你忘了，我不介意再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一次。”
她眼中怒火更甚，似乎恨不得马上跟叶臣臣打一架：“就算没听说过我，那我父亲长孙将军总听说过吧？”
这倒确实听说过。与那些穷兵黩武的国家相比，大齐几乎可以算“重文轻武”了。
就比如科举选官方面，文士的录取名额已经远高于武举。
但即便如此，长孙家仍是当朝几大势力之一，长孙将军也是位名将。
如此一来，女子的身份叶臣臣也大概能猜出来了。
传言说长孙将军的嫡女长孙子晴性子刁蛮，仗势欺人，惹出过不少事端，想必便是眼前这位了。
“大家久等了吧。”
这时颐妃娘娘笑着走了进来，而她身旁居然跟着一个想不到的人——顾焱。
“都怪焱儿，天天闷在王府里不肯动。我劝了好久，又跟他说郡主和子晴都会在，他才肯跟来。”
颐妃娘娘嗔怪道。顾焱并不反驳，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
他本就生得好皮相，眉若远山，寥若晨星。今日又穿了一身玉色银纹长袍，更衬得面如冠玉，惊才风逸。
如果说邱落遥遥若高山独立，历尽千帆，不坠青云，是岁月沉淀出的独一无二的气场。
那顾焱就是芝兰玉树，丰姿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