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错认
明和郡主要是乖乖听话的话，就不是那个刁蛮小郡主了。宋昭昭不仅没松手，还不小心踩到阿离的白靴，上面陡然出现黑印。
宋昭昭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泛起笑容。谁知远处一辆快车疾疾飞来，撞进人群中，不少人被掀翻。宋昭昭猝不及防，下意识往后倒退，脚下太滑，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压倒在阿离身上。
还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头颅后，宋昭昭吃疼一声，双手胡乱撑在阿离的胸膛上。
还、还结实的。
月光下，阿离的脸庞显得温柔可亲，不像刚才那样对她态度冷冰冰。宋昭昭愕然，盯得移不开目光。
“郡主，你该起来了。”阿离声音沙哑，扶着她的腰推开，动作一气呵成。
宋昭昭用手背抚摸脸颊，滚烫得吓人。
“昭昭！昭昭你没事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马车上的人竟然是赵子文。
往年三朝节，赵子文都是和宋昭昭一起过的，一帮人闹哄哄的玩通宵。
今晚赵子文等了很久很久，乃至他觉得天都快亮了时，宋昭昭还没来找他。去魏府和萧府溜达一圈，同样没见到宋昭昭。赵子文以为梁国那边的人动手，心里忐忑不安，急忙忙驾车环城寻找。
幸好在这碰见了她。
否则，赵子文明天一定会掀翻整个京城找人。
“你没事吧？”
宋昭昭拍了拍衣摆，嫌弃道：“你会不会架车啊？刚才一路横冲直撞的，要不是我运气好躲过去，现在腿上的筋早被压折了两根！”
指间猛戳赵子文的肩膀。赵子文岿然不动，像座巨山，笑得充满歉意。
“下次不会了，抱歉，都是我不好。刚才我太着急，以为你被——”赵子文顿了顿，下意识转移话题，“时辰还早，一起去猜灯谜吧？听说今年的奖品很丰厚！”
宋昭昭想拉上阿离一起去玩，回头一看，身后茫茫人海，哪里还有那一袭蓝衣的身影？
奇怪，阿离什么时候走的？宋昭昭有点不开心，离开都不跟她说一声，听雨楼的人这么无情吗？
“你找谁呢？”
宋昭昭摇摇头，直接上了赵子文的马车，在醉仙楼和魏璟唯、萧月，以及另外几个好朋友碰面，几人围坐成一桌，举杯共饮。
外面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光倒映在每个人脸上，气氛火热。宋昭昭为中心，开始喝酒划拳说笑话，整个三楼充满着欢声笑语。
于此同时，听雨楼的二楼意外冷清。
秦杳之走了过来，敲门：“阿离公子，你今晚到底见不见客？你那身子就这么脆弱吗？动不动就感染风寒！”
“不见。”
“不是我说，你身为听雨楼的男伎，是不是该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每次一有客人见你你就推脱，你还想不想赚钱赎身了！”
阿离凭窗眺望外面的灯火阑珊。
京城万家灯火，天上飘飞许多孔明灯，每一盏灯都寄托着人们的思念和美好期望。
可却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
如果要阿离许愿，他甚至不知道要写点什么上去。
身后的门被秦杳之敲得砰砰作响。
秦杳之没什么耐心了，今晚是个佳节，那些小姐们愿意一掷千金，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可真是得不偿失。阿离是听雨楼最受欢迎的男伎，小姐们争前恐后要见他。
可惜这位主子脾气难以捉摸，就连千金万贵的侯门小姐也敢闭门不见。
总之，秦杳之为他操碎了心。
“哗啦”一声，门终于开了。
秦杳之心情一喜，以为阿离终于想开，没想到阿离径直掠过她，投身进茫茫夜色中。
三更时，街上依旧灯火阑珊，这种热闹会持续到第二天的到来。
宋昭昭醉糊涂了，被赵子文架着手臂在街上行走。
“那你送昭昭回去，我们先打道回府了。”
“慢走。”
赵子文扶稳着宋昭昭，专门挑了条人不多的小路。间隔一两百米才有灯笼照亮，因此很多时候，他是看不清宋昭昭的脸颊，只能闻到她身上酒气混合着一股清香。
很好闻，让人心醉。
“我还要继续喝！”
赵子文无奈地笑道：“阿昭，别闹了。”
没人的时候，赵子文会这样亲密喊她。他自私的想，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别碰我，我有四条胳膊，掐晕你信不信？”宋昭昭摇摇晃晃，跌撞在柳树上，整个人滑坐下去，好好的衣裳愣是沾满泥土。
赵子文半蹲下来，身后的河水承载着巴掌大小的荷花灯，与他的笑容融为一体。
“郡主有四条胳膊，那我就有六条。”
“哼。”宋昭昭两眼一翻，打算在这里宿醉一晚。
“地上凉，不要睡在这。”
宋昭昭眯着眼缝，眼里的光一点点明亮起来，痴痴地喊了一句：“阿离，你来送我回家啦。”
当头一棒。
赵子文的动作突然卡住，眼神愣得跟死鱼眼一样，猛地看向宋昭昭。
“阿昭，你喊我什么？”
“阿离，你是不是傻了，居然不认识本郡主。”
赵子文的心被泼冷水，那股发自内心的寒意将他彻头彻尾笼罩住。很难不去多想，郡主和那个男伎之间究竟进展到哪一步？
摁下躁动不安的心，赵子文全当做没有听到这些话，用力扶起宋昭昭回府。
第二日清晨，宋昭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帐帘是青色的，看来她没有睡在路边。
“郡主！你终于醒了。”
宋昭昭吓了一跳。小然那张充满幽怨的脸登时出现在眼前，不断放大。
“你知道奴婢昨晚有多担心吗？差点就联系巡城御史去找郡主了！”小然说得煞有介事，眼睛下一圈淡淡黑色，昨晚肯定没睡好。
宋昭昭伸了个懒腰，左耳听右耳出。小然怨念道：“昨晚要不是赵公子送郡主回来，可就惨了！”
穿衣服的动作忽然顿住。宋昭昭愕然，“昨天我不是阿离送回来的吗？”
小然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阿离。’昨晚郡主在醉仙楼喝醉了，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