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乖也无所谓了
在钱三程看的入迷的时候,突然一件大衣从后面搭在了她的肩上,她转过头立马就看见了正在给她整理衣服的外公。
“……”
钱三程无奈了,有一种冷叫:你外公觉得你冷。
她顺着外公将衣服向上拉了拉,才对着宋老说道:“外公,你们老人不是打喷嚏就是一声骂两声想吗?你怎么就说我感冒了?”
说着,钱三程将手里的手机放了下来。
宋老则是笑了笑:“以前老人都没钱啊,孩子感冒打喷嚏了也没钱买药,就是为了安慰自己和孩子才这么说的。”
钱三程楞了楞,才开口:“外公,那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要是不知道的人当真了怎么办?”
宋老开心了,傻孩子,谁会相信这些,嘴里却是说着,“没事。”
“等以后我曾外孙出来了,你成了老人以后,也可以胡说八道。”
“噗!”
钱三程直接噗嗤的笑出了声,“外公你这是在教我学坏。”
宋老也被钱三程哄的哈哈大笑。
宋家就只有钱三程的母亲那么一个独生女,在她外婆生她的时候,就难产大出血,之后就一直怀不上了,而外婆也因为生产后掏空了身体,坚持了几年就走了。
“嗡……嗡嗡……”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正在说笑的两人。
而钱三程则是面上一喜,这个时间除了还没回家的母亲,一般是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的。
想着,她重新拿起手机,在看到屏幕上闪烁着一行数字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也瞬间让她脸上的喜色全都收了起来。
宋老看到钱三程那副表情笑的更欢了:“程程,你知道你现在这个表情像什么吗?”
想着想着,宋老拍着胸脯笑的停不下来。
钱三程则是瞥了瞥手机的屏幕才开口:“你知道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不?是钱百万的,你女婿的。”
宋老慢慢止住了笑声,在听到钱三程的话后笑骂:“你这死孩子,什么钱百万我女婿,那是你爸,该认还得认,知道吗?”
钱三程没有接话,知道手机因为没接而自动挂断,她才重新将手机放在桌上,准备继续和外公说话。
“嗡……嗡……嗡……”
不过半小时不到,钱三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皱着眉,以为又是钱父,拿起手机正准备挂掉,却看见手机上闪烁着的事一串陌生的号码。
她将手机递给宋老,开口问道:“外公,你看看你对这个号码有没有印象,我的号码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还那么晚打我的电话。”
宋老闻言把手机接了过来,皱着眉回想着,最后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印象倒是没有,不过我记得好像只有医院才会用这种号码,接接看是什么电话吧。”
说着,宋老接通了一直没挂断的电话,从手机里传来很吵的声音,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说话,还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声惨叫声,车轮略过地板声,还有一些金属碰撞在一起的‘叮铃当啷’声音。
对面首先开口:“你好,这里是景城第一人民医院,请问你是宋如梦的家属吗?”
钱三程突然从心底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她皱着眉头回答了一句‘是’了以后,对面就开始说什么伤在哪里,有多严重。
她仿佛听不懂一样,什么脑出血?什么有一根手指粗的钢精穿过心脏下方三厘米处?什么腿被压的变了形,她在说什么东西啊?
钱三程无助的转头看着宋老,此时宋老眼眸里隐隐闪着泪光。
“孩子,别哭,你妈还在等着咱们接她回家呢……”
手机的另一端还在如机器人一般的报着伤势,最后总结了一句,病患当时在车祸现场就已经由于失血过多而昏迷,他们在现场救治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宣布死亡。
她语气轻飘飘的开口:“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说完,她利落将手机挂断,直接站起身边走边对着宋老焦急道:“外公,我先过去,你等会让司机送你吧。”
说完,不等宋老交代什么,她拿起车钥匙就风驰电掣的启动车离开,宋老随着她的脚步追出来时,只看到了一抹白色像风一样,飞驰而过。
他担忧的皱了皱眉,刚收到唯一的女儿不幸的消息,他不想钱三程也出什么意外,走进客厅,他打了司机的电话让他现在过来送他去医院。
从宋家到第一人民医院的路程被钱三程由原本的将近一个小时缩短成了二十分钟,她大步流星走进医院。
在咨询了以后就在医院里安排的病房里等着,在她没来之前,钱母因为救治无效,直接被拉进了太平间。
而在他们知道了她和她母亲的身份以后,就安排了病房。
钱三程走进病房里,也没有坐下,她站在窗口旁,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出神的望着那一个方向。
如果不是她自然垂落在两旁的手在轻轻颤抖,大概连她自己都以为对于这个消息,她真的很平静。
不一会儿,过道上又是一阵车轮碾在地板上的嘈杂声,她深吸一口气,垂在一旁的手被她紧紧的紧握成拳。
移动病床上睡着的人一动不动,白色的床单盖过头顶,腰以下的部分却是被她自己的血染的鲜红,点点血水顺着边缘慢慢留到了地上。
钱三程看着床上不会再起来的母亲,鼻头有些酸酸的,她想开口说话的喉咙哽了哽,清了清嗓子才对着一众医生说了句她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应该是主任级别的医生只能顺从回答:“是,钱小姐还请节哀顺变。”
钱三程并没有接话,只出神的看着病床上的母亲,一众医生终于全都走了出去。
她手脚发软的走进病床前,眼里的眼泪因为盛的太满而溢了出来。
她终于体会到了书里所说的痛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她只能僵硬的任由眼泪划过清冷的轮廓。
她突然就觉得特别的迷茫,母亲丢下她一个人走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收敛自己的暴戾?她为什么要乖乖的?反正也没人会注意到她不是吗?
她掀开头顶的床单,看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的母亲,觉得一阵头晕耳鸣,仿佛有无数只的苍蝇在她的耳朵里‘嗡嗡’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