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作自受
“赵公子的诚意本候看到了,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多提。”
江昊对他的态度虽然有所改观,但这并不代表他还能继续当侯府的大姑爷。
“爹爹且慢。”赵月寒左手轻抬,柔缓的放在了江昊的胳膊上,阻止了他后续的言语,“我看赵公子的神情多有不服,不知可是不满小女子的决定?”
江月寒既然可以惩治赵长岳一次,那么后面只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权看他怎么去接了。
“小生不敢。”
赵长岳此时五内俱焚,恨不能手撕了江月寒,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要维持住儒雅君子的形象,不愿露出半分丑态。
“姐姐,我看赵公子一心一意悔过,应当是你想岔了。”
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刁难,江月怜心疼不已,她娇笑着一把挽住江月寒的手,故作天真的说道。
然而在场所有人中最不该帮赵长岳说话的就是她,此时江月寒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妹妹不仅心思歹毒还没有脑子,父亲连日里被她的假意卖乖蒙骗,自然只当她是无心之言。
但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妹妹慎言,我与赵公子不过几面之交,何来的一心一意?况且如果赵公子是诚心悔过,这负荆请罪的方式也不对。”
江月寒垂首看着檐下跪着的人,眼底一片冰冷的漠然,她前世和这人朝夕相处,日夜为伴,只要是赵长岳的事情必定亲力亲为,所以江月寒非常清楚他的软肋,蛇只是其一,至于另一个...
“都说负荆请罪之人心怀惭愧,为了抵消负罪感多是肉坦负荆,我观赵公子神情闲适,比之我家的护院还要坦然几分。”
没有富家公子的命,偏偏得了富家公子的病,这句话说的就是赵长岳,他身体文弱偏又好强,胆小如鼠却又自命不凡,科举那会儿手指蹭破一点皮都要叫唤半天。
让他脱了衣服任由荆条剐蹭,比杀了他还难。
果然,江月寒话音刚落,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赵长岳的奇怪之处,他上身着一件白色亵衣,透过衣领的交界处还能看到里面一点蓝褐色的边,俨然是提前穿了两件衣服过来。
“读书人惯会使这些小伎俩。”
“不然怎么都说文人奸诈呢?我看读书的每一个好东西!”
有那些瞧不上读书人的围观群众开始讥讽了起来,赵长岳跪在地上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很想起身离开,但进侯府的诱惑又一直逼迫着他隐忍下来。
“这人倒是有趣,既想占了便宜又不想付出代价,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离忠勇侯府不远的一家酒楼二楼靠窗的房间里,萧羽轩一手转着手里的折扇,一手虚虚的握了个酒杯,原本是闲来无事四处逛逛,没想到竟然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早先众大臣就寒门学子品行一事争论不休,这赵长岳此番作为可是给那些贵族子弟表功了。”
萧山掌握的信息不知凡几,就拿那次争论来说里面也有王爷的手笔,近年来当今圣上羽翼渐丰,早已没了少年帝王时的捉襟见肘,尤其重用文臣,又处处打压武将,所以王爷才会和江昊交好。
“成为他们的靶子也好,说不得这摊浑水会越搅越浑。”
看着不远处静立如幽兰的江月寒,她是真的变了,变得更加光彩夺目,变得更加吸引人去探寻。
忠勇侯府前的这一出闹剧,最后以赵长岳羞愧奔逃结束,江月寒无所谓众人对她的各种褒贬,只挽了江昊往府里走。
落于两人身后的江月怜一直神思不属的往赵长岳离开的方向看,她恼恨的咬了咬唇,趁着府里的其他人没注意,一提裙摆便往后院柳氏的屋子里去。
“我的小祖宗哟,你可慢着点跑,当心摔了!”
秦嬷嬷刚端了碗汁水从小厨房出来,就看到江月怜脚步匆忙的跑了进来,她赶忙跟在后面担心得不住叫唤。
江月怜此时哪还有心思搭理她,只自顾的跑进柳氏歇息的房里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你这又是做什么?我这些个东西可禁不起你折腾。”
柳氏白日里觉得身子乏,回床上刚躺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听到外间一阵吵嚷,她起身披了件外衣看着江月怜在那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娘,你先前用剩下的药膏呢?”
里外翻找了一通都没有找到,江月怜免不了有点着急,她怕时间晚了赵长岳就该回去了。
“这是伤着哪了?”
柳氏一听她找药膏,立马急得就要下床。
“夫人别动,老奴去取药膏过来。”
秦嬷嬷将手里的药碗放到一旁的矮凳上,上前几步扶住柳氏重新靠回床上,她则去了衣柜边从里面的一个鎏金红木盒里拿出个淡绿色的小瓶来。
江月怜不等她近前,劈手夺过小瓶子就跑出去了,徒留身后柳氏的焦急呼喊。
这边江月怜拿了药就带着春兰一个人出府了,她前不久差人打探清楚赵长岳的住处,知道他回家必定会经过一处僻静的巷子,所以她去的方向正是那个小巷子。
而另一边受尽折辱的赵长岳故意捡了没人的小路走,他脸色阴沉不复往昔的俊逸,眼底汹涌着恨意和杀意,每每思及此前种种都会面目狰狞可怖,要是这般相貌被江月怜看到,只怕少女芳心瞬间消散于无形。
因为绕了一段路程的缘故,赵长岳到小巷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紧赶慢赶前来的江月怜。
“赵公子。”
江月怜看着男子英俊白皙的脸庞,心口鼓动一时竟然有点紧张,她脸庞微红含情脉脉的唤了一声。
“江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长岳是知道江月怜对他有几分心思,但因为他一开始的目标是江月寒,所以在对待江月怜的时候很把握了一些分寸,并没有逾越的举动。
“公子受累,我是来给公子送药的。”
手里紧攥的药瓶被掌心的细汗浸得湿滑,江月怜用一方绣帕包裹往身前人的方向递了递,脑袋低垂全然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赵长岳看着面前女子羞红了双脸的样子,眼神明灭间看不出情绪,他故作伤心的眉头一蹙,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丝愁绪,“小生心中有愧,当不得小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