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说呢
白秋仪躺在病床上琢磨了几天，才终于在出院的时候，拨了陆茜薇的电话，约了她见面。
如今的陆茜薇，已然不是当年那个跟白秋仪分享秘密就会娇羞，眼里总是顾盼生辉的女人了。
“你不是说要带我儿子来见我。”陆茜薇走进餐厅的时候，看着白秋仪媚眼一扬，手里摇晃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对着不远处的单身男子示意调情。陆茜薇眉头一皱，走过去，挡了那男子的身影，借以提醒白秋仪，别忘了她已经有了顾薄沉。
白秋仪会意，收回了酒杯，不急不缓，左手支在桌上，托着腮帮子，她就喜欢看陆茜薇抓狂，一个千金大小姐跌到谷底的模样。
“我儿子呢。”陆茜薇本不想应她的邀，但当年她产下龙凤胎后，白秋仪趁她还在产房观察，带走了她的儿子。陆茜薇也是那个时候才慢慢看透了白秋仪。
想到儿子还在白秋仪身边，陆茜薇就觉得揪心。
“急什么。这是飞往E国的机票，巧巧留下，我会让他们兄妹俩吃好住好。你明天就走。”白秋仪从包里拿出一张机票，放到陆茜薇面前。
“薄沉说，你为了救他被轮奸？而我，害了他？”陆茜薇没有看桌上的机票，一双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秋仪，她的左眼自从上次捐献眼角膜给顾薄沉后，便戴着隐形眼镜，没有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白秋仪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晌，她才懒懒地道，“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你……”陆茜薇不知道她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你不怕我跟顾薄沉说出真相吗？”
“你会吗，我的好姐姐。”白秋仪说着，眼神渐渐变得冷漠，慢慢说起当年发生的事。
“当年我和我前男友分手，伤心欲绝，自己吃了打胎药，体力不支，昏倒在回家的巷口，却被几个臭男人强要了。我那个时候虚弱得很，反抗不得，几乎要死了。”
白秋仪眸色一黯，看似神色忧虑。
“后来，那些臭男人走了，我自己挪着步子回家，却看到了顾薄沉。
他那个时候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遭人抢劫，被打爆了头。
我走近的时候，他已经没了知觉。我替他叫了救护车。算起来，确实也是我救了他不是吗？”
“但是我却因着下体被糟蹋，子宫受损严重，甚至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如果我不跟顾薄沉说，我是为了救他才被轮奸，顾薄沉又怎么会让我留在她身边？我是真的爱他，他若是离开我，我比死还难受。姐姐，你为什么不成全我？”
说到最后，她看向陆茜薇的眼充满期待与无辜，就好像当年那个刚进陆家，无依无靠，追在陆茜薇后面喊姐姐的人。
陆茜薇闻言百感交集，她不知白秋仪说的是真是假，哪怕真假参半，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是白秋仪送顾薄沉到医院的，至于顾薄沉为了报恩还是基于其他的目的，让白秋仪留在身边，都不是她陆茜薇可以置喙。
“我没有打算插手你们的感情，我只想你把儿子还给我。”
“你不愿意走，又要带走你儿子，是打算以后利用这两个孩子，让顾薄沉回心转意吗？”白秋仪收起笑脸，眼神犀利。
“你说得好听不插手我们的感情，其实还不是处心积虑想破坏我们。你就是看不得我好，看不得曾经爱你的男人，现在爱着我。”
陆茜薇自认自己没有想接近顾薄沉的念头，旁人不知，白秋仪应该最清楚，她想反驳，白秋仪却一把抓着她的手，一反刚刚的模样。
她放低了姿态，柔声道：
“你儿子我会帮你照顾好，以后我也会让他跟着顾薄沉生活。你难道忍心自己的两个孩子都缺失父爱？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
陆茜薇愣了一下，不得不说白秋仪说的父爱，触动了她心底里的那根弦。
但是她不敢肯定顾薄沉会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好。
毕竟当初如果顾薄沉知道孩子的存在，有逼她堕胎的可能，她不能拿孩子冒险。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我儿子。”陆茜薇咬了咬唇，再对上白秋仪时，目光灼灼。
白秋仪见状，收回手，懒散地倚靠在椅背上，昂着头，睨着眼看着陆茜薇。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出车祸，只是一个幌子，我真正想要的，是准备移植给巧巧的眼角膜。当然，我眼睛没事，并不需要眼角膜移植手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饶是陆茜薇修养极好，听到白秋仪不痛不痒地说着这些，她也止不住暴跳如雷，险些掀桌而起。她为了巧巧眼睛的事，东奔西跑，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居然被白秋仪的算计弄没了？
“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会离开呢。你不离开的话，你就一辈子也别想给巧巧做眼角膜移植手术，因为我每次都会抢在你前面。”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巧巧也是你的外甥女，你怎么这么狠心？”
陆茜薇瞠目结舌，见白秋仪无动于衷，良久，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道，“这里有全国最好的眼科医生，我的父母也在这里，我不能走。”
“是吗？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中。我可保不准他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模样，是缺根胳膊呢，还是少条腿，你说呢？”
“你怎么敢？”陆茜薇难以相信白秋仪做出这样的事。
“我敢不敢，取决于你。他本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可以叫顾薄沉爸爸，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白秋仪自然不会让陆茜薇如愿，毕竟陆茜薇的儿子，是她要挟陆茜薇最好的利刃。
陆茜薇身子微微一抖，垂下眼，掩去眼里的不甘与愤怒，抬起右手放在机票上，沉声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巧巧跟我走。”
白秋仪低头把玩着搁置在餐桌上的餐具，不知在想着什么，陆茜薇忍不住又说了一遍，白秋仪才抬起头，爽快地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