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跳舞的女子
琴师是来送药，百寻不到石宛儿，才会认为是坊主赶走了她。
这个大锅，由坊主莫名的背起。
“胡闹。”坊主捏了捏石宛儿苍白的小脸，“这么有主意的丫头，我可是会好好留下来的。”
石宛儿的脸因坊主的手劲，被掐得“红晕”起来。
有主意？琴师担忧的看向石宛儿，“坊主，你要她做什么，莫非那两位少爷……”
“你烦死了，如果你这次没有在七月那天给我争个名堂，我就扣你银子。”坊主重重一喝，赶着他们离开。
石宛儿在走出房间后，就嗅到琴师的身上飘出一股若有似无的药气，不由得掩鼻，“公子，您可是生病了。”
琴师忙着摇头，“不是我。”
不是琴师生病。
“是你。”琴师道，“大夫说，你的伤太深，需要喝药。”
“多谢公子。”石宛儿扬起笑容，默默的跟在琴师的身后，回到房间。
他们这来来去去，竟不曾引起旁人的注意。
因为琴师每次奏乐，都是在屏风之后，而原身小孤女初入乐坊，颜色普通，尚不曾被人知晓。
房中，竟多了一个琴盒？
“来，先喝药。”琴师将汤药递给石宛儿。
石宛儿在接过时，心里已经有数。
琴师是知恩必报之人，必是经此一事，打算为她另谋一条生路了。
石宛儿饮着汤药时，瞬间就皱起了脸。
这也太苦了吧，真难喝。
“良药苦口。”琴师竟还准备了蜜饯。
如此细心的男儿啊。
石宛儿落座后，看着琴师将琴盒打开，里面的古琴瞧着就是有些年头。
“这是我老师的爱琴，暂时借于你练习。”琴师说道，“等到你有了成绩，我再送你一把新的琴。”
石宛儿不是傻子，看出这把琴的珍贵。
她伸手摸下眼角的泪痣，喃道，“公子，我是学舞的，也不打算改艺，怕是要辜负公子的好意了。”
琴师绷住脸，大约猜到会有这个结果，却不愿放弃。
“你好好想一想。”琴师道，“如果只是学舞，以后的出路太窄。”
这话说得客气。
能有窄？
最多入他府为舞姬，或者纳为妾室，运气好也不过是另一位坊主。
“学了琴便不同，如果有了名堂，以后的日子也好过。”琴师道，“我希望你……”
石宛儿浅笑摇头，“多谢公子好主意。”
琴师与她说不通，竟气恼之余，拂袖离去。
只是这把琴，还是放在屋中。
石宛儿没有去纠缠琴师不放，却是静心休养，有了足够的力气以后，便开始书写。
毕竟原主的心愿，又不是与琴师之间有所交集。
她要做的，是助琴师于七月初七，入成机公主的眼。
不过，琴师也是心软，每日三餐汤药不断，喝得她的嘴里泛着苦。
这一幅又一幅曲谱，被她推到一旁去。
“不太对。”石宛儿拧着眉头，“我记得，曲调不是这样的。”
布布的声音不解的传出，“主人，你怎么会记得这般多的曲谱。”
石宛儿细细回想时，头却开始变得很疼，“那不重要，我要的是有令人心怡的琴曲。”
她放下笔，靠在一边睡去，却不知琴师端着汤药而入，恰好看见地上的琴谱，露出错愕又惊艳的神情。
琴师立于她的身侧，表情从呆欣赏，变成了震惊，“小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做出这样的曲子？”
石宛儿歪着头，打量着琴师惊喜的表情，疑惑的问，“这样的曲子就是很好的？”
“难道不够好吗？”琴师颤着声音，“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这个更好的吗？”
其实，是有的吧？
石宛儿犹豫的想着，她记忆中完整的曲谱，更为精妙绝伦，如果……
琴师突的坐到她的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笔，开始以琴谱为底，进行更改。
本是想要阻止的石宛儿，歪着打量着认真的琴师，也就由着他去了。
她是在帮琴师，不是在指挥。
如果琴师凭着他的技艺得到公主的喜爱，岂非更好？
石宛儿又重新拿了一支笔，继续写下记忆中的曲谱，也时不时的整理着脑海中的计划。
她想要让琴师在成机公主的面前，一技成名，并非是件易事，因为成机公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要来听琴师的曲子。
琴师年少有名，却不够名扬京城。
正在努力的琴师，已经将一张修好的谱子拿起，直接就坐在长桌前，将他留给石宛儿的古琴取出。
他就在石宛儿的面前，演奏起来。
石宛儿初时不以为然，她认为脑海中的曲子是大有来历，绝对不是一个位面内的小人物，可以改出新花样的。
随着琴音渐入佳境，她便呆住了。
石宛儿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怪异的画面，好像有个女子在跳舞。
女子跳啊跳啊，从白天跳到黑夜，不眠不休，却到跌倒地上。
女子仰起头，看向某一处，“你为什么不肯打开门，看看我呢？”
这女子是谁？
石宛儿看着女子稍有几分模糊的脸，的确是没有更深的印象。
不过，女子的舞可真好看。
她的记忆力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可以将女子的舞姿也记录下来。
直到，她回过了神。
琴师早就已经停止奏琴，如石宛儿一般陷入到呆滞中，更像是在回忆着。
此时，坊主破门而入。
“哪里来的琴声，是谁在弹琴？”
她看了看正坐在桌前的石宛儿，与琴后的琴师，双眼顿时放起了光。
“是琴师的琴？太好听了，外面的客人都在喝彩呢，我的摇钱树啊。”
琴师被坊主的两句话喊得十分尴尬，轻笑着掩饰别扭，也没有居功，向坊主笑道，“是这位小姑娘谱的曲子，十分悦耳，我稍稍的改了一些……”
坊主转头看向另一棵摇钱树。
石宛儿尚不知已经被坊主盯上，她回过神以后，却没有再继续写着曲谱，而是在纸上勾起了线条。
一条又一条。
“真的是你写的曲子？”坊主不太确定的绕到石宛儿的身后，看到她的画时，嫌弃的皱着起了眉头，“这又是什么？”
她仰头看着坊主，“我需要三名会跳舞的姑娘，用方才的琴曲编出一支舞，以供三天后的表演。”
坊主皱着眉头，“你胡说什么呢，三天后并没有表演。”
石宛儿淡淡一笑，“现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