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府

郑婉这重生成了赵婉儿，以前的赵婉儿与府中其他的人自是没有多少来往的，自然也不知道她的性格如何。

但是最觉得自己小姐变了的，还是身边的两个贴身的丫鬟。

自从自家小姐发烧烧了一夜以后，这貌似，就变聪明了些，而且，变得也是落落大方，语言谈吐，行为举止自是和以前大都不同。

但是就觉得自己的小姐是穿了个人，然而要问起以前的事情，小姐都能全部回答上来，难道，这发烧也能把人变聪明了？

阿宣端着盛好水的盆子进了屋子，见郑婉已经醒了过来，遂将水盆放在一边，伺候这郑婉穿了衣服：“小姐，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小姐前几日不是问过奴婢那郑家姑娘嘛，我昨日里，也向身边的嬷嬷打听了一下，那郑家的姑娘，正好是今日出殡。”

正梳着自己头发的手突然间停顿了一下，今天，是自己出殡的日子？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见到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因为身染恶疾而年少早夭的哥哥，郑凉风……

阿宣见着自家小姐的神情一愣，且又立刻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听闻郑家的小姐就这样的神情，也没见过小姐与那郑家姑娘有过来往的啊。”

郑婉扯了扯嘴角，她听到这话，自然是要愣住了，毕竟，死的人，是六年前的自己。

“阿宣，收拾收拾，我们要出府一趟。”

阿宣见着郑婉的这番举动，也更是纳闷，好端端的，为何要出府去。

郑婉向老夫人请过了安，便是出了门。留阿倩在府中伺候老夫人，只带了阿宣一个人出门。

这是她回到六年前第一次出来，且是见这街道上，与六年后的样子真是大相径庭，然而郑婉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一处茶楼。

这茶楼名曰清风楼，借的是“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的这句诗。郑婉抬眼看去，见那牌匾之上“清风楼”三字，瞬时间将六年前的记忆拉回眼前。

当时她与哥哥一同来这茶楼中，见那茶楼的老板因为牌匾昨天夜里突然间掉了下来，正苦恼着如何在牌匾上提字，便是设了茶会。邀请来茶楼中的才人学士来提名。

郑婉向来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遇到这等好玩的事情自然要去凑一脚。当时正读了那“清风明月无人管”这句诗，而这茶楼的老板又是清风雅正之人，便是用了这句诗来。

那茶楼老板见这小姑娘甚是活泼，又有学识，而这句诗又深得茶楼老板的喜欢，便是用了她的这句话。又问郑婉是哪家的姑娘，郑婉才是说道，是郑家的小姐。

茶楼老板闻言也更是欣赏郑婉，便是拿了笔墨纸砚来请郑婉提字。郑婉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哥哥也是宠溺地点了点头，应了她。

于是这牌匾之上，才有了这三个字。郑婉的字不似其他女子的娟秀的字体，看起来，更是多了一些的硬朗张狂在其中，笔锋凌厉，却又峰回路转，不失女子的温婉。

郑婉还记得那茶楼老板盯着她的字看了许久，总是忍不住地称赞郑婉的字体深的他的喜欢，后来又常常邀请郑婉前来与他吟诗作对，也是常对郑婉说道，真是难得一遇的知音啊！

如今一见，郑婉不禁是湿了眼眶。往日之景，历历在目，仿佛一切，都像发生在昨日，然而转眼一瞬间，便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郑婉抬脚走了进去，然而却见这茶楼中没有一人，门口的小厮也拦住了郑婉的去路。

郑婉不禁问道：“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那小厮叹了一口气：“今天是郑家姑娘的出殡之日，我们老板心里不舒服，今天不接待客人。”

郑婉一听，不禁热泪盈眶，想不到这茶楼的蓝圆圆竟然是这样有情有义之人，听说她出殡之日，竟闭门一天，这样会丢失多少损失啊。

郑婉佯装叹了口气：“唉，你们老板自是有情有义之人，而我，也是因为郑家姑娘去世而感到伤心。想到当初那郑姑娘在茶楼这里一表才华，当时便对郑姑娘有所好感，竟不知……她出了这等事情！”郑婉说着，便是要困了泪。

阿宣见了，竟也不知自己家小姐什么时候与那郑家的姑娘交好了，听说郑家姑娘去世，竟然这么悲痛。不禁拍拍郑婉的后背：“小姐，莫要哭了，这里不让进，我们回去便是了。”

郑婉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是见小厮忽而说道：“等等，见得姑娘如此善良，我便去请示一下老板。老板那么善良的人，一定会答应你的。”

郑婉点点头：“拜托你了。”

那小厮从离开到回来，也就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小厮一脸的欣喜：“我们老板说了，因为你也在感念郑家姑娘，想来也是有情有义的人，便答应让你进来。”

郑婉浅笑道：“多谢。”

茶楼中的设置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她还是坐在了平日里经常坐的地方，靠着窗，一阵阵风吹了过来。

方才坐下，便是听得外面一阵的唢呐声，她趴到窗边看去，只见白色的幡布行在街上，打头的人了是她的哥哥。

郑婉不禁心中一颤，没想到，这回到了六年以前，竟然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