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忍得肝疼
本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张子煜，在听到蜡染两个字时，剑眉微往上挑了挑，“你会蜡染？”
据说，蜡染工艺复杂，精通者更是少之又少。在京城，一匹普通的蜡染布匹，也能卖到数十两银子，更谈何做工精致，蜡染技术高超的布匹？那更是有市无价。
觉得有戏的苏艾艾，抬高了下巴，傲娇道：“不仅会，还能保准我的蜡染技术独一无二。”她家的蜡染技术跟其他族人的技术有些不同，她家的蜡染更加注重整体的美感，以及融入贯通了当代流行之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时常有人不远千里到她家买布匹。
而她作为苏家唯一的传人，奶奶自然也将其一身本事都传授给了自己，并叮嘱自己一定不要让苏家的这份手艺断了传承。
半信半疑的张子煜，张嘴想说什么，目光在触及她眼中的自信时，还是吞咽了回去，改话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虽他对眼前这丫头的印象不是很好，但他的眼光告诉他，可以信她一次。
反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很简单，你晚我半刻钟到王家拜访，向我那好爷爷透露是你救了我。”苏艾艾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再去辩解是否是她走漏了消息已无用，最实际直接的办法便是让老虔婆和死老头有气无处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当然，也不是谁人都能让这两个极为看重脸面的老顽固吃了这亏，也就只有张子煜和李淮这样有来头的人物才能做到。
左右环顾了一圈，觉得此处不宜久留的她，抬手拍了一下张子煜的肩膀，提醒道：“记住了，半刻钟。”语罢，就迈步继续往王家而去。
望着她坦然的背影，张子煜笑了。
倒还真是个自恋又精于算计的丫头，先用蜡染作为诱饵引他上钩，等他替她解决了麻烦后，再将诱饵做大，让他掏银子来为她开蜡染铺。
换言之，苏艾艾只动了一根手指，就想套一个店铺。
如此心机，恐怕也只有这丫头敢了。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答应了！
加快步伐的苏艾艾根本不知张子煜在心里腹诽她，她只知道，若她再不快些，老虔婆定要将她娘给生吃了。
当然，她此刻担心她娘，并不意味着她就原谅了她娘，她只是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而连累她娘。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王家门前。
刚跨入院子，就听见谢春华近乎暴走的声音，“少在这哭哭啼啼，苏艾艾如今惹下这般祸事，你这当娘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糟了，以娘那般老实的性子，定任由老虔婆将罪名往头上摁。
扔下背篓，匆匆跑来，入眼便见刘燕委屈的跪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风筝，不住往下掉。
想也不想，苏艾艾直接冲上了前，将刘燕护在了身后，“有什么事冲我来，不关我娘的事。”
她的维护，不仅激怒了谢春华，还惹怒了站在一旁的王粟。
“跪下。”王粟黑着脸，伸手指着地面。
苏艾艾张嘴就要拒绝，可在想到身后的刘燕以及门外偷看的两个小家伙，她改变了主意，双膝微弯，跪在了地上，背却挺得笔直，直直的仰望着恨不得撕了她的谢春华，“其实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外面的传言跟我无关。”
趁谢春华没看到，她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受到疼的她泪如雨下，“顶多就是运气背了些，被人瞧见了。”
这话一定程度上提醒了王粟，他往苏艾艾这边走了一步，“你的意思是，谣言是那个救你之人传播出来的？”
苏艾艾茫然的扭过了头来，对上了王粟暗沉的眸子，“不能吧？”
知道王粟生气了，她怯弱的缩了缩头，战战兢兢的道：“我，我觉得现在我们不该追究是谁传出的谣言，而是该怎么坐实这只是个谣言。”
她故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目的就是提醒王粟，当务之下，孰轻孰重。
果不其然，得到提醒的王粟陷入了深思，看向她的双眼也多了几分复杂。
可惜的是，王粟上钩了，谢春华却没有，疾步走过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浑水摸鱼，做梦。”
抓不出那个制造谣言的人，就无法将这事根断。
又被打的苏艾艾，快速垂下了头，脸铁青。
苏艾艾，忍住，你现在跟老虔婆撕破了脸，所做的安排都白费了。
不就是一耳光吗？又不是没挨过。
越想越委屈的她，鼻子堵得厉害，说话也多了一些鼻音，“奶，您误会我了，若纵容此事传下去，那您和爷爷想守住的名誉就都没了。”
“你还敢跟我提名誉？我先前就该将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扔出去沉湖底。”怒火中烧的谢春华，颤抖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苏艾艾，“勾引你哥，还贼喊捉贼就罢了，居然还敢造谣污蔑你哥，故意损坏你哥的名声。”
怒转过身，没给苏艾艾一个眼神，“粟儿，请家法。”
家法？这一桩桩的罪名，闺女还有活路？
手足无措的刘燕，顾不上自己酸麻的腿，跪挪着到了谢春华的跟前，一边磕头一边祈求道：“娘，求您放过艾艾，再给艾艾一次改错的机会。”
谢春华是铁了心要让苏艾艾好看，在她心里，只有苏艾艾这个小贱人死了，所有的事才能得到平息，到时候她完全可以将她说的罪名全部都扣在小贱人的头上，还她的乖孙子阳一个清白，尽可能的维护王家的名誉。
以为她是在犹豫的刘燕，磕得更厉害了，几下就磕破了头皮，渗出了血迹。
见此，苏艾艾的眼眶都红了，紧紧的抓着刘燕的手臂，声音哽咽，“娘，你别这样，奶要让我背负责任，我认了。”
啊啊啊！可恶的老虔婆，你等着，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尝尝我跟娘所承受的屈辱和委屈。
刘燕才不管苏艾艾说什么，她只知道一旦请来家法，闺女不死也得残。闺女跟自己已承受了无数委屈，她这个做娘的，不能让闺女连命也丢了。
她挣脱开了苏艾艾的手，继续重重磕头，“娘，求您看在我这些年为这个家忙里忙外的份上，放过艾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