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喜欢你

月华如水，宋暄在庭院中坐到半夜才返回房间。

那是一个雪夜，他星夜兼程赶回京都，却在城门口被人拿下，没等他辩解两句他便直接被收押到了刑部大牢之中。他来不及担心自己的处境，因为他从北境回来就是因为接到了荣灿病重的消息，她之前落了胎，从此便留下了后遗症，没到冬天便会生病。

可他被囚禁在刑部大牢，仿佛一座孤岛，他甚至想要越狱却又害怕会牵连他。终于，他等到了荣灿来见他，只是她带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将一纸和离书扔在了他面前……

她捏着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说，“若不是为了诚王的大业你以为我会嫁给你？你是大渝的战神，震慑西北一线数十年，可现在西凉归降戎狄和谈，你这位兵马大元帅也应该消失了。”

画面一转，荣灿穿着一身华服越过了宫门，一步一步走到了诚王的面前，不，现在的诚王已经被加封为太子了。再多的他看不见了，因为太子加封大赦天下，他被赐了鸩酒，他死在了冰冷幽暗的牢房里。

宋暄猛地睁开眼，一颗心疯狂的跳动着，现在他的脑海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梦中荣灿那张冷酷到绝情的脸。他不敢再入睡，干脆起身去了前方灯火通明的佛堂读佛经。

荣灿很守信用，日日都给他送补汤，还每天都不一样。她很喜欢看他端着碗一饮而尽的样子，每次接过碗的表情都是笑吟吟的。

破天荒的，荣灿约他去寺庙的后山中闲游。

“殿下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荣灿与他并肩走着，语气悠然，十分放松。

宋暄闻言，抬了下手臂，“已经结痂了。”

“我记得我有一瓶雪玉膏，等你回府后我就差人送到你府上。”荣灿说这话的时候像个小孩子，像是做了什么好事在求夸奖表扬一样。

宋暄迟疑了一下，“男人身上有几个疤痕也无妨。”

荣灿笑了下，引得宋暄看向她，她言之凿凿的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可是我已经知道殿下英勇无敌，这勋章能少一点便少一点。不然，多心疼啊。”

大渝虽然民风开放，这这么直白的话也确实能让人耳红心跳，宋暄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应对。接着他就听见荣灿同他告别，“我出门多日，父亲已经派人来催，等下便要动身回府了。此次华清寺一行，虽然危机重重，但我没有后悔，也希望殿下不要后悔。我没有贤良淑德，也没有足智多谋，更没有惊艳绝伦，殿下你没有嫌弃更没有偏见，我很高兴。”

宋暄心跳开始加速，血液疯狂的冲向四肢，他好像听见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宋暄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此次华清寺一行，遗憾颇多，若不是我将你约到此处也不会引得你两次身陷危局；但我也很高兴，这两次都有惊无险。”

荣灿笑了，“谢谢殿下。”说着她行了一个万福礼，宋暄按照公子礼仪还了她一个，如那日在船上重逢再见时一样。

那道身影越来越远，慢慢靠近小道的尽头。他至今为止也不知道荣灿在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喜欢诚王，也不知道现在的她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他的身边，只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很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

那个梦很惨烈，他拼死护着的人最后亲手掐灭了他的希望。可那终究是一个梦，老人们常说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他能拼到一个美好的结局吗？

宋暄转身，看着远去的身影，字字珍重，“荣灿，我喜欢你。”

这句喜欢你已经迟到了很多年很多年，虽然年少惊鸿一面，让他陷入黑暗却也让他看到光明。

荣灿脚步一顿，她没有想到宋暄会这么快就告白。近日所作所为确实是有所图谋，本来在山门前宋暄禁锢的心已经有了一点点的松动，可是转眼，他就开始避而远之，虽然依旧与她谈笑说话，可那一股疏离是没有办法忽略的。

今日临行前约他见面本来就是下的一剂猛药，她的本意是想告诉他，她不会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对他有所偏见，更不会因为在华清寺遭遇的两次困局而远离他，是想告诉他，至少这个世界还有她是愿意坚定的选择他的。

只是今日的结果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宋暄直接说了喜欢。

宋暄亲自将荣灿和荣夫人送到了山门前，来来往往的香客都瞧见了，宣武侯夫妇与慎王相谈甚欢。不出一日，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慎王殿下与荣家的婚事可不是皇帝乱点鸳鸯谱，人家两情相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