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隐疾
【是男女朋友吗……】
顾莞尔一愣，笑着摇头：“以前是。”
殷寒抿了抿唇，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以后是。”
他的声线有些低哑，很轻，却霸气地将小姑娘甜美娇软的嗓音盖过。
江淮与霍楠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去看小姑娘的反应。
只见小姑娘正专心致志地从自己的芝士洋葱海鲜汤里，用小勺把洋葱粒一颗颗地挑出来。
她唇角微微翘起一点儿，似乎没半点不悦，但也没有少女面对表白时的娇羞。
岁月静好的模样，甚至给人一种，她没听到的错觉。
含羞草一般软糯羞涩的姿态，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
商秋棠女士觉得是她把人心看得太透，觉得人性愚蠢肮脏，才像个捂不暖的石头，格格不入，孑然一身。
可她小时候，商秋棠为了圆自己的法官梦，整日忙着和顾莞尔的外公斗争，不想继承商家。
顾莞尔没给任何人说过……
她童年时跟着顾青锋，没人疼，觉得谁都留不住，索性就不想留。
没人给过她安全感，哪怕是后来教会她热爱生活的商秋棠。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不是每个会哭的孩子都有糖吃，久而久之，她就懂得把别人揍哭再抢糖吃了，就像那天揍霍行洲那样。
而殷寒……
当初，是他给她提的分手。
用商陆的话说――“我们家大佬是吃素的么？她可是无荤不欢的肉食动物，回头草就更别想了，死都不吃！”
用餐期间，顾莞尔基本不开口说话，除非霍楠和江淮开口提及，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地吃东西。
她乖乖地坐在座椅上，江淮和殷寒聊些医学问题时，提及一些浅显到她能听懂的东西，她也没有搭话的意思。
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右手拿刀左手拿叉，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三文鱼。
她用叉子轻轻一拨，动作优雅地送进嘴里。
这顿午饭在平静祥和的氛围中结束，江淮去买单，顾莞尔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白白嫩嫩的，单手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微信上，是她和霍亦的聊天界面。
顾莞尔：“叔叔，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公寓的钥匙在我这里。”
最主要的是，殷寒转发给她那封匿名邮件的内容，让她很在意。
邮件她看了，正文一个字没有，附件的压缩包里，是两张照片。
照片里的主角，正是顾莞尔和霍亦。
雨夜里，她发烧的那次，气场强势尊贵如帝王的男人，弯腰抱她上车的一幕……
华大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轮廓翩然硬朗的男人攥住她白皙的手腕，与她的呼吸交织在一处，暧昧的拍照视角，仿佛霍亦在与小姑娘接吻。
这种照片，如果发到校园论坛上，包养门的污名，只怕就坐实了。
ip在华大附近的一家小网吧，深巷里的，挺偏僻，连治安监控都没有，对方是有备而来。
照片会发到殷寒那里，说明是熟人，知道她和殷寒曾经的关系，想借刀杀人。
她还得借助下那位对着小孩子都不收敛的叔叔，把这人……引出来。
顾莞尔屏幕亮起，霍亦回：“出来。”
殷寒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从她的手机屏幕上划过，看着一小蛊果酒下肚后小姑娘有点发烫的巴掌脸，没说话。
顾莞尔收起手机，阳光下精致惹眼的五官愈显撩人，极长卷曲的睫毛半垂着，对霍楠和殷寒乖乖巧巧地说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殷寒没着急起身，等小姑娘走到门口，拉开了门，才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拐过这一片盎然的绿意，隽美如画的景观尽头，她就看到了拐角处慢条斯理地和秦炜交代工作的男人。
一丝不苟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偏偏就能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从容雍贵，单手抄兜的模样，不显半点儿女气。
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人儿，男人回眸，半瞌着眸子凝视着乖宝宝似的小姑娘。
“叔叔……”顾莞尔抿了抿唇，舌尖抵着颗被咬成两半的糖果，走了过去。
秦炜笑眯眯地跟她打了招呼，慢条斯理地接过霍亦递来的起诉书和案卷资料，离开。
顾莞尔外头，唇角衔着根棒棒糖的细棒，轻缓开口道：“叔叔这么大年纪，没有妻子或者女朋友么？”
听到“这么大年纪”这话，霍亦忍不住低低笑了下，他从容不迫地迈步上前，眯眸含笑：“这么大年纪？你倒是说说，叔叔这个年岁，很老么？女朋友……有或没有，又有何区别？”
说着，霍亦双手抱臂，隽秀匀称的指尖在衬衫紧致的臂膀上有节奏地叩击，瞅着小姑娘漆黑乌亮的眼珠，作洗耳恭听状。
“我瞧叔叔有钱英俊又有魅力，这个年纪的成熟男人，不娶妻生子订婚恋爱，也该在外头养着几个情．妇，男人的劣根性如此。叔叔要是说自己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未免也太荒谬了点儿吧。”
顾莞尔习惯性地摸向墨发边儿的耳机，想起昨晚揍霍行洲的时候已经报废了，才垂下细白漂亮的指尖。
霍亦被她气得乐了，小东西说他英俊又有魅力，他还挺受用，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
可是……
养几个情．妇，男人的劣根性……她还真了解男人，也真敢说啊。
“不过……”顾莞尔唇角的弧度愈发清晰。
“不过什么？”
“如果叔叔有某方面的……隐疾，那……”
小姑娘歪头，有模有样地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霍亦面前说道，她单手挡住绯唇，漂亮的眼睛瞅着霍亦俊朗非凡的五官，眼底染了一抹“同情”。
霍亦朝她伸出手，勾了勾细长漂亮的手指，轻轻地啧了一声。
小姑娘听到声音抬头，对上那双勾魂夺魄般的湛黑眸子，下意识地靠前一步，踮起脚尖仰脸看他，光洁的奶白色鼻梁几乎要擦上霍亦的衬衫衣领。
霍亦曲起骨节分明的手，狠狠地在小姑娘额头上弹了一下。
顾莞尔慢半拍地去捂住脑门儿，不忘整理发丝有些许凌乱的刘海儿，像是原始森林里呆萌乖软的麋鹿似的。
这僻静处有一盏壁灯，映衬着小姑娘墨玉般不见底的深眸，斑斓若星辰，荡漾着茫然，“你打我干嘛？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叔叔，你是弯·的？”
她还故作天真无邪地瞅着他，伸出细白的指尖，四指并拢，做了一个弯曲的动作。
小孩子不听话，多半是被惯的，霍亦克制着想揍她两巴掌的想法，俊朗挺拔的身影将小姑娘整个笼罩在其中。
偏生，小姑娘演技还挺在线，继续皮：“那叔叔要不要和我做小姐妹？”
霍亦似笑非笑地看着皮到了骨子里的小姑娘，眯眸，一把攥住她莹白如玉的手腕儿。
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腕向上攀升，干燥温暖的大掌裹上小姑娘细白绵软的小手，宽厚微暖的指节拨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叔叔是纯爷们儿，小姑娘，你想试试么？”
顾莞尔只觉耳尖一麻，暧昧不明的低哑嗓音，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她手支撑住雕了花的墙壁，才稳住身形，很快跟霍亦拉开距离。
“怎么试？”顾莞尔仰着头，望着霍亦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倒是噎得霍亦一愣，绯薄的唇轻颤，被霍行洲附体一般，半晌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算了，他跟个小丫头计较些什么……
不过，这小姑娘倒是胆子够大，什么都敢说。
望着顾莞尔疾步离开的背影，霍亦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掂了掂手里的公寓钥匙，似乎还带着小姑娘身上荔枝味儿的糖果甜香。
他摸出裤袋里的手机，点开微信，给小姑娘改了个备注。
新备注：可爱多。
走出霍亦的视线，顾莞尔摸出衬衫外套口袋里震动的电话，接起。
“大佬，人抓着了，是凌觅，不枉你钓鱼钓这么久。”冷风里，商陆舌头舔了舔后槽牙，顶着一头红毛桀骜不驯道：“她手机里，全都是你和霍亦教授的暧昧照，PS到一半的，合成的，足足有几百张，刚刚还在拿着手机偷拍。”
凌觅一张脸惨白，被商陆堵在角落里，手机被夺，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不知为什么，看到顾莞尔的那一瞬，她平静麻木的心一下子就酸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莞……莞尔……”凌觅攥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眼眶通红，噙着泪水看向她。
及腰长发梳理得一尘不染的小姑娘，看起来温顺无害，可那双眼半眯着，带着散漫与不羁。
看似弱不禁风的顾莞尔，明明懒洋洋的姿态，却让凌觅不寒而栗，心跳得特别快，布灵布灵的。
“偷拍了这么多照片，你是喜欢我，还是暗恋霍教授啊？”顾莞尔白嫩的指尖捏着凌觅的手机，轻拍了拍凌觅的脸。
凌觅不知所措，身体像是被钉在原地动不了了，眼泪汪汪的样子，活像是被恶霸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