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仆说话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这句话说的大概就是李氏这种人吧。
也正是因为这样，也造就了李氏刚强的性格和控制欲。
如果有一件事情发展得不如李氏的预期，那么李氏便会不高兴，不顺眼，脾气暴躁，给下人甩脸色。
在顾月笙的身上也是这样，在他的身上，李氏倾注了所有的期望。什么事儿都依着他，由着他。
同时李氏也在控制着顾月笙，让他朝着自己期望的那个方向发展，以前的确是这样。
不过自从安芩来了以后，就大不一样了。顾月笙没有以前那种，他对李氏的过分依赖。
甚至顾月笙将大部分的经历全部都转移到了，安芩的身上，让她来照顾自己的起居。
李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一样，用完之后就被随意地丢弃。
以前自己的丈夫对她是这样，现在自己的儿子对她也是这样，这是李氏所不能够忍受的。
李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青春不在，韶华已逝，顿时悲从中来，心生哀戚。
李氏缓缓举起自己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曾经那双少女的手，也因为过多的操劳。而变得苍老，充满了沟壑和纹路，就像是一个正在慢慢老去的树皮一样。
“夏梨，你说我这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啊。自己付出了一切，维持家业，抚养儿子。但是到头来，自己的儿子也不愿意搭理我了，难道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他人做嫁衣吗？”
夏梨将李氏的头发慢慢散开，轻轻地梳着。李氏原来的一头乌发，如今也变成了银丝参半。
李氏眼睛眼眶里的泪珠慢慢流下来，滑过浮肿的眼袋，慢慢消失痕迹。
安芩的如今美丽青春的容貌，也是李氏曾经拥有的啊，如今已经远去。
“夏梨，我有一件事情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安芩来了以后，月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以前大不一样，我都快不认识了，我甚至都怀疑这都不是我的儿子了。”
“的确是这样。”夏梨的脸上的确流露出一丝丝的怀疑之情。
“我觉得大少爷不像以前那样愚笨了，反而言行举止像是一个翩翩公子。非常有教养气度，落落大方，气质中透露出一种贵气。”
李氏转过头来，试探性地问道，“你说这个安芩会不会是一个妖物啊？就像是戏文里说的那样。化为人形，利用美色，专门迷惑别人。然后让别人对她神魂颠倒的，取人性命，骗取钱财。然后最后那人就会精血耗尽，变成一个黑黑的骷髅，慢慢死去。宅子也会变成一个空宅。”
真的是不得不佩服李氏的脑洞了，竟然能够想出来这样的事情，也真的是够奇葩的。
不过夏梨只是轻轻笑过，并不觉得李氏说的是真的。
“老夫人，那戏文里的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让别人花了钱去看戏而已，故事都是写出来的。事实中哪里有那样的，这种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怪。”
不过李氏好像是入了迷一样，坚决不肯承认这个事情是假的。
“可是真的很像啊，你不觉得吗？月笙现在对她根本是言听计从的，什么事儿都让着她。我的宝贝儿子就这样成了使唤下人，真的是不甘心。而且她对这里的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说话也跟我们不一样。人家说了，精怪是和人有差距的。他们很多东西都不懂，只能够依靠美貌来迷惑别人罢了。”
李氏现在说的是越来越邪乎了，仿佛脑子都扎进去了。深深地陷进去了，就是不肯出来。
夏梨刚才还有些不信呢，听李氏这么说，渐渐地也有些动摇了。
“那老夫人，要不然把少奶奶遣送回去吧。如果她真的是妖怪，那么岂不是会危害府里吗？到时候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而且现在府里人手够，并不需要少奶奶来帮忙。”
不过李氏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不能，才不能送回去呢。安芩是我花了好些银子买来的，怎么能够就这么送回去呢。那么岂不是我花的那些钱都打水漂了吗？这可是赔本的买卖。”
夏梨轻轻叹了一口气，李氏这副死不认输的样子真的是有些固执。
李氏做生意久了，所以考虑很多事情必不可避免得谈到钱财。
以前吃过亏，所以李氏极其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受到损失。
“夫人，其实我觉得挺好的啊。这少奶奶本来就是为了冲喜而买来的，如今这效果不也是达到了吗。少爷已经清醒了，头脑还那么聪明，这是上天的恩赐啊。而且现在已经学着做生意了，以后更是指日可待，等到少爷掌管家业的那一天，顾家一定是更加繁荣的。”
李氏摸着手上的银镯子，心里犯着嘀咕。
“就先这样吧，先看看再说。到底是福是祸，我倒是要好好看一看。我还就不信了，就算她是妖怪，还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还是老夫人有办法！”夏梨一顿夸奖，“老夫人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人了，哪里还能够有人能够逃出您的手掌心啊。再说这个少奶奶，年轻心智不成熟，哪里是您的对手啊。”
“不过……”夏梨的语气里明显有一些犹豫。
“不过什么，直说罢了。咱们都主仆那么多人了，你怎么还顾忌这个啊。有什么想说的，大大方方说出来。”
“是。”夏梨欠了欠身子，凑得离李氏更近了。
“不过这个少奶奶太没有体统了，这哪里是女子啊，简直就像是从小没有人教育的野孩子一样。和名门淑女千差万别呢，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咱们府里娶了一个乡下女人，岂不是让人笑店大牙吗？”
“噗嗤……”李氏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夏梨，你还真的是懂我的心思呢。我就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劲，后来才发现，只不过是相貌好了一些。其他地方简直不能看，完全是一种乡野做派。丢死人了，还真的是臊得慌，把我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安芩不会知道，她一个城市出生的大小姐，竟然被别人说成了是一个乡野丫头。
这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只不过是因为不懂那些繁文缛节，就变成了别人眼中的低下人。
如果这件事情让安芩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和李氏争辩个东西南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