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摩擦不断
没几天，周二八憋不住怒火，大清早，借着骂李桃儿，对李莲儿指桑骂槐了一番。
李如玉正扎马步，以为李莲儿会依旧躲在屋里，视若无睹，至少以她的性子，不会正面和对方呛。
但显然，她拳打的不错，看人的眼光却不太准。
李莲儿不止出了她的屋子，还直接同周二八道：“二婶，你就别骂桃儿了，她已经很努力的做事了，不像我，绑了小脚，就是想帮家里做事也不行，她这么勤快，二婶你该多夸她才对啊！”
周二八的脸一阵白一阵黑，视线不禁落在李莲儿裙角，但纸瞧见一点绣花鞋的布料，什么都瞧不见。
差点忘了，她那大嫂的女儿还学有钱人家那样，专门去找了人绑小脚，日后的境遇可和她还有她女儿不同！
“李莲儿，你……”
李何氏的大嗓门打断周二八，“够了！老二家的，以前没莲儿的时候，家里的活不照样干？怎么现在缺了人，莲儿绑了小脚怎么干的了活？有那时间吵吵，去把猪给喂了！”
李莲儿获胜。
李如玉也赶忙躲上了床，李何氏每日必有的早安问候就要开始了。
虽李如玉一直有心要出门，不愿再困在这么一块儿用脚就能量出来的地方，但李何氏爱女心切，一直不肯松口，最后李进善也帮着说话，才放了行，但等她可以出去走一走时，已经过去了十日。
陪侄子侄女一起出去打猪草。
李如玉还少有这样的经历，而另一个也做过这种事的李莲儿，却满脸的不乐意，拎着裙子站在门口，似乎一直有话要说。
“你不想去？”
李如玉直接问出口，然后背着比她人还高的背篓的李梅儿从面前路过，手里还牵着李仲实，他背上也有一个似乎是特地为他做的小背篓。
李莲儿面带为难，往自己裙角看了一眼，“小姑，你也知道，我……”
李如玉抬手打断，她最不爱听借口，转身就走，只留了一句，“待家里吧。”
等李莲儿回神，李如玉已经走远，她走在最前头，悠闲自在，可看她那样子却根本不似去打猪草，更像是去干什么大事一般。
以往，她明明最不愿做这些事，还说外出会伤了她的脸，怎的现在上赶子去！连她想让对方留下，一起翻花绳的话都还未说出口。
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
“哼！”
李莲儿跺了下小脚，就转身进了院。
等日后李如玉恢复了记忆，可没这么轻易就能哄回她！
李如玉走的不快，可等她遇见岔路，不知该走哪条时，才发现身后的侄子侄女们已经落了很远，应该是避她很远。
她停下。
李兰儿是里面最大的，步子大，不得不最快过来，看了李如玉一眼，飞快道：“走这边！”
她连往右边的道上走了。
没有等李如玉的意思。
然后李桃儿和拉着李仲实的李梅儿也快速过，连看她都没看一眼，倒是李仲实，被拉着走远后，偏过身，冲她挥了挥小手，示意她快跟上。
李如玉扯了扯嘴角，什么话都没说，跟上去。
村里有一处杂草丛生，草肥沃的很，村里打猪草的孩子基本都在这儿扎堆，他们来的算晚，到那儿时，已经有不少小屁股撅着割猪草。
李如玉出来，对李何氏来说，就是散散心的，所以没有背篓没有镰刀，连李仲实都要小胳膊小腿的蹲着扯猪草，只她一个人站在一边，像个闲人。
这乡间十分宁静，让曾长期处于紧绷的李如玉感受到短暂的安宁平和。
站了一阵，李如玉去不远处捡了一些圆滑的石子。
虽上不了战场，不用训练士兵，也不用看地形图，更不用排兵布阵。
但有些事却是融于骨血，很难放下。
只是等李如玉用石子在地上摆好阵，抽空抬头时，却发现割猪草的孩子少了不少人。
而且还有孩子接二连三的离开，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李家的四个孩子。
李如玉站起身，脚将地上的阵法踢成一堆散乱的石子后，拍着手走了过去。
“在看什么？”
李兰儿低下头，装作一直在认真割草的模样，说：“没看什么。”
明明望的是那群孩子离去的方向。
李如玉换了个人，问李梅儿，“梅，梅儿，你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吗？”
“啊？”
李梅儿很惊讶，没想到李如玉会向她提问，语气还这么好（？）。
“他们．……听牛蛋说，好像是二狗发现了一棵野柿子树，他们都去打柿子吃了。”
李如玉，“你们怎么不去？”
“我们？”李梅儿摇头，“我们要割猪草呢，晚了会被奶……”
说着说着，李梅儿似乎意识到什么，连住了口，不再出声。
李如玉能猜到，后面的话不就是会被李何氏骂，自然，李梅儿不敢在她面前直说，怕透露到李何氏那儿，然后遭到更苛责的骂。
沉默了一阵，李如玉突然蹲下身，和李仲实平视，“仲实，想吃吗？”
李仲实舔了舔嘴角，很诚实的点头，“想……”
李梅儿扯了李仲实一下。
李仲实明白了，十分失落的低下头。
李如玉又看向站在最靠后的李桃儿，她有注意到对方一直偷偷的看着她，但等她投去视线，对方又飞快低头。
“桃儿，你呢，想吃柿子吗？”李如玉叫他们的名字已经越发顺口。
李桃儿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揪着衣角，都已经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声音小的李如玉快听不见。
“不，不想．……”
李如玉站起了身，做下决定，“我们去打柿子。”
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看几人还呆愣的站在原地，她说：“不去？”
李梅儿听在耳里像是威胁，但她还是坚持的没动，道：“小姑，我们真的要割猪草，得在午饭前赶回去。”
说着，李梅儿抿了抿唇，似乎是因为紧张，甚至咽了一口唾沫。
李如玉在想，她这身体的原主，到底是有多苛刻她这几个侄子侄女，看她跟看见猛虎似的，不愿意靠近，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
就怕惹怒了她。
现在她已经是李如玉，有些事注定会变化，晚改不如早改，尽早让这群孩子适应。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这几个孩子实在是太瘦太小，李何氏不说，她都瞧不出他们年纪，哪像大哥家的两个孩子，那李仲实才七岁，比九岁的李梅儿还高，更别说和他同龄的李桃儿。
论重，更是比十一岁的李兰儿壮实多了。
李如玉都能瞧见宽大上衣下李仲实因瘦而突出的肋骨，他们莫非就没吃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