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质问：这孩子的爸爸是谁
三年后：
民航客机穿云破雾的划过榕城的晴空，把漂泊异乡的游子送回故乡。
苏语嫣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往外走，小姑娘兴奋的东张西望，数次想挣脱妈妈的手跑开。
苏语嫣不得不抓紧她：“袖子，安静点，回家就可以随便玩了。”
“家？”袖子念叨着这个字眼，满脸的天真无邪：“妈妈，我们的家不是在很远的地方吗？”
苏语嫣正想好好对女儿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袖子听见旁边有个小孩喊：“爸爸！”
她又眨巴着眼睛问：“妈妈，别人都有爸爸，为什么我没有？”
苏语嫣哑然，这个问题，她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女儿。
苏语嫣攥紧女儿的小手，转变话题：“袖子，我们赶紧出去，菲菲阿姨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到底是小孩，听妈妈说到“菲菲阿姨”，袖子即刻间欢喜的直拍巴掌，笑嘻嘻地喊：“要见到菲菲阿姨喽！”
母女俩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机场大楼，外面停满了接站的小轿车，苏语嫣举目四顾，寻找乐菲儿的身影。
不等苏语嫣发现乐菲儿，她左肩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接着她听到乐菲儿的大呼小叫声：“好你个傻嫣嫣，当妈了还是天字第一号大脸猫，我走你跟前，你也没认出我。”
苏语嫣赶紧回头，一眼看到乐菲儿笑容明媚的脸，三年不见，她的容颜身材较之当初有些许改变，再加上苏语嫣本来就是脸盲，能一眼认出她那是不可能。
见到昔日的好友，苏语嫣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国了，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
“菲儿！”苏语嫣哽咽着喊出闺蜜的名字。
乐菲儿一手抢过苏语嫣的行李箱，爽朗的挑挑眉毛：“把你那套多愁善感收起来，姐带你撸串去。”她又弯下腰，揉了揉袖子的头发，欢喜地说：“小姑娘长得真逗人爱，我一看就喜欢。”
被人夸赞，袖子也很欢喜，她花瓣似的小嘴张合，脆生生的喊：“菲菲阿姨！”
乐菲儿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她拍着苏语嫣的肩膀抗议：“袖子的出生我功不可没，叫我阿姨哪行，怎么也得叫声干妈！”
苏语嫣顺着乐菲儿的话应答：“随你，你要她叫你什么都行！”
乐菲儿再看了袖子几眼，脸上的笑容隐没：“嫣嫣，你这次回来，是想和裴天修团聚？”
听到“裴天修”三个字，苏语嫣表情随即僵硬：“不许提他名字，我和他已经彻底的一刀两断了。”
乐菲儿略微考虑，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其实嫣嫣，这几年我亲眼目睹，裴天修对你似乎……”
她话未说完，苏语嫣立即打断她：“你不要说，他那个人，总让我觉得他心里有我。可后来我才发现，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苏语嫣哽咽的快要泣不成声，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闺蜜，她勉强挤出微笑：“不是说好了要请我撸串嘛，咱们赶紧去。”
“走你！”乐菲儿一把将苏语嫣塞进轿车，风驰电掣的前往美食街。
苏语嫣靠窗而坐，打量着车窗外的景色，离别三年，榕城的变化天翻地覆，街道焕然一新，大街小巷都看不到曾经的景象。
城市的景色是桑田沧海的变迁，人呢？苏语嫣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心里奢望着能看见那抹无时或忘，铭记于心的身影。
一个伫立着雕像，鲜花盛开的广场转瞬即逝，苏语嫣心里悸动。
这个广场，是她和裴天修人生初见的地方。
那是个凄风苦雨的冬天，流落街头的她，被小流氓追的无处可躲，走投无路之下窜进裴天修的车子，那个俊朗如童话故事里王子般的男人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带她走进他的世界……
“嗨，我们到了！”乐菲儿轻快的声音，把苏语嫣从沉思里惊醒。
刚刚下车，苏语嫣就闻到鲜香麻辣的气味，让她不由深呼吸几下。
没错，正宗的榕城风味，在别处闻不到的气息。
要给苏语嫣接风洗尘，乐菲儿大手大脚的点了一桌子菜，考虑到袖子年龄太小不能吃麻辣食物，苏语嫣特意嘱咐服务员给她上了儿童套餐。
“真香！”苏语嫣吃的津津有味，还豪爽的端起酒杯：“菲儿，走一个！”
乐菲儿刚和苏语嫣碰了杯子，无意中看到窗外的人影，难以置信地喊：“裴，裴……”
苏语嫣握酒杯的手指紧了紧，眼睫毛迅速垂下，遮掩住眼眸，也遮掩住内心的情绪：“跟你说了，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乐菲儿指指窗外：“你看，外面那人，很像是裴天修。”
苏语嫣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向窗外，一抹英挺颀长的身影随即跃入眼帘。
苏语嫣眼眸里浮起一层泪雾，三年了，整整三年。
乍然见到裴天修，她的心湖里还是免不了涤荡起层层涟漪。
许是心灵感应，窗外的裴天修，也恰到好处的回头，正好和苏语嫣四目相对。
接触到裴天修深邃高远的目光，苏语嫣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失去了思维能力，就那么僵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甚至连裴天修走到她身边都没觉察到。
“嫣嫣！”裴天修低沉醇厚的声音似从九天之外飘来，传进苏语嫣耳朵里，把她的思绪从混沌拉回现实。
苏语嫣依旧固执的盯着窗外，眼角的余光都不愿看到裴天修。
“嫣嫣！”裴天修再唤了她一声，他眼神有些许的飘忽。
自苏语嫣出国后，她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此刻的相见，都让裴天修怀疑是梦是真。
裴天修痴痴的凝视着苏语嫣，苏语嫣却盯着窗外发呆。
这气氛很是伤感，旁边的乐菲儿，觉得自己和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干脆起身：“啊哈，我坐在这里好像不合适，先走了啊！”
乐菲儿离去许久之后，苏语嫣才转过头来，她动作迅速，视线直接落在女儿身上。
小丫头吃完了儿童套餐，细白的手指上糊满果汁，她正有滋有味的吸吮着手指，一副天真无邪的开心样。
苏语嫣拿了几张餐巾纸，握着女儿的小手给她擦拭，对近在咫尺的裴天修视若无睹。
直到这时，裴天修才发现袖子的存在，他看清小丫头的五官时，呼吸有片刻的停滞。
小丫头的容貌和童年的苏语嫣何其相似，相似的让他确信：这一定是苏语嫣的女儿。
“这孩子的爸爸是谁？”裴天修声音暗哑的问，他预想过苏语嫣回国后的种种局面，就是没想过，她会带着孩子回来。
苏语嫣把手中的餐巾纸丢进垃圾桶，抬头就触及裴天修的眼眸，他眼里晕染着深沉的暗红色，似要滴下血泪一般。
这样的裴天修，竟让苏语嫣心里莫名的痛快，她嫣然而笑，慢悠悠地说：“酒后一夜情孕育的孩子，我哪知道她爸爸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