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卖药换钱
最近几天陈氏要照料一家老小，晚上还守在女儿的身边，本身就没几两肉的身子一下就消瘦得只剩下骨头了，蜡黄的脸瞧不出一丝血色。
乍听外面的嚎叫，陈氏猛地起身，许是起得有点猛，身子顿时一晃。
眼瞅着窗户上的人影一晃就倒了下去，陈秋净心底咯噔一声，丢下笤帚就往屋里冲。
瞅着晕倒在炕上的陈氏，陡然拔高嗓门，尖叫着。
“娘！娘你怎么了娘！”
爬上炕头抱着陈氏的头朝外面喊着，“奶！你快来看！我娘晕倒了！”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尖叫，陈氏刚要正要，就被陈秋净给合住了眼皮。
“娘，千万别起身，您这身子可得好好养着。”
一进门就瞅见陈氏脸色蜡黄的躺在那，陈周氏顿时皱紧了眉头，“咋回事？一转头咋就晕过去了？可别是病了吧？”
病了就要喝药，药不得花钱啊！
“奶，别是把娘累死了吧？她这两天光顾着我了，您瞧瞧，这脸儿蜡黄蜡黄的。”
一个死字惊着了老婆子，吓得她连连后退，好似炕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净瞎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你娘她只是累了！让她休息会儿，别吵吵！这几天饭就甭做了，免得晦气都进了饭里”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四婶周氏笑着晃了进来，瞅了眼炕上的人就乐了，磕着瓜子眉飞色舞的哎呦了起来。
“哎呦，好端端的咋就倒了呢？别是装的吧？”
一眼冷刀子就甩了过去，陈秋净皮笑不笑的哼了两声。
“等四婶娘你也瘦的皮包骨，没日没夜忙活了好几天，我看你晕不晕！”
“我娘是没您这好脾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奶帮你带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可没吃上几口你做的饭食吧？”
一听这话，周氏瞬间变了脸色。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给我闭嘴！小心我撕烂了你那张嘴！”
屋外的陈周氏可是把话听的真真的，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死丫头说的可不是嘛，自从侄女嫁了过来，没做过一顿早饭给她，合该她今天出出力！
总不能让她做吧，天底下哪有婆婆伺候媳妇儿的理儿！
冲进来就朝周氏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凶神恶煞的瞪了过去。
“还不去做饭！是想饿死俺和你爹啊！老三媳妇不做饭的这些日子，就你顶上！”
撂下话，陈周氏转身就走了，留下周氏和陈秋净大眼瞪小眼。
“好你个小兔崽子，老娘今儿个跟你没完！”
眼瞅着周氏撸起了袖子，作势要打人，陈秋净扯开嗓子就朝外头喊：“哎呦，婶娘打人啦！婶娘打人啦！我要被打死啦！”
没成想她能来这招，周氏一下懵了，眼看婆婆转身要回屋，吓得她急忙笑着跑了出去，安抚着婆婆送回了隔壁，走的时候狠狠剜了一眼陈秋净。
个丫头片子，看回头怎么收拾她！
抬头见人都走了，陈秋净这才扶着陈氏坐了起来，拿了枕头靠在身后，关切的眼神满是担忧。
“娘，您没事吧？要不，我去请个大夫回来。”
“别介，请大夫还得花钱，我睡一觉就好了。”
见陈氏躺炕上睡着了，陈秋净蹑手蹑脚出了门，小心得把门带上，溜进鸡窝把藏好的东西取出来，转身进了厨房。
小心翼翼剪下一根参须，丢进锅里配上红枣一起熬汤，剩下的又原原本本放了起来，事了塞进后腰的腰带里。
没办法，陈周氏太能搜刮东西了，放这儿安全。
陈玉汉天还没亮就出活去了，是山上的尼姑庵要打几件家具，山上不比山下，路难走，就早早的出发了。
熬好了参汤，陈氏半梦半醒的喝了，躺下又继续睡了。
也就迷糊的时候喝，若是清醒着知道她用了山参，指不定要怎么心疼呢，怕是一口都不舍得喝。
唉，都是钱闹的，如果有钱，陈氏哪会舍不得请大夫。
摸了摸后腰的东西，陈秋净走到门前，往四周瞧了瞧，见没人注意便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刚出几米远，就撒开丫子往村头狂奔，一会儿工夫就没了人影。
赶着牛车往村头经过的老李头，瞅见招手的陈秋净停下了车。
“净儿去镇上找你爹啊？”
“娘病了，想去镇上给她抓点药。”
爬上牛车，陈秋净摸出俩铜板就要递过去，老李头却是连连摆手推拒。
“甭给了，你身板轻，占不了多大的地儿，还是留着钱自己买零嘴吧。”
前些日子的事儿村里都闹开了，都晓得陈周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老三一家难免多了些同情心。
同是孙子孙女，老四家的那个身板刚刚的，再看看老三的这个，活像几天没吃过饭似的，小小一只。
不是奶奶偏心眼子，还能是啥？
到了镇上，陈秋净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到处都透着新鲜劲儿。
走着走着到了一家药铺跟前，瞧着里面人来人往的，刚要往里走，就被人给拦住了。
“走走走，我们不收要饭花子，赶紧走。”
“我是来……”
没等说完，伙计一把将她推了出气，嫌弃的皱紧眉头。
“滚听见了没有！”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正要和他理论，一只手落在了肩头，陈秋净猛地回头，抬头就看到一个面冠如玉的少年站在身后。
“这是我妹妹，我们要进去抓药，德生堂的伙计狗眼看人低，这事要传出去，你们生意怕是没得做了吧？”
开药堂问诊的，最忌讳就是狗眼看人低，贻误了病情那可是人命关天，哪家也不敢这么做。
上下瞅着少年衣着富贵，伙计立刻变了脸，弯腰谄媚的笑着。
“呦，是小的眼拙，冲撞了小姐，少爷小姐，您里边儿请！”
低头望着发愣的陈秋净，于景明莞尔一笑，指向药堂内，“不是要给娘抓药吗？进去吧。”
“啊？哦。”
回过神来的陈秋净一头扎了进去，摸着滚烫小脸一脸的娇羞。
哎呦喂，两世为人还没见过这么白嫩的少年郎，尤其是那双深邃黑眸，看一眼就好像要被迷住了一样。
矜持，陈秋净，矜持！
你可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早已不是遇见情郎便脸红心跳的年纪了！
余光扫见她脸上的娇羞，于景明一下就笑了，握着扇子撩起衣袍迈进药堂里，始终跟在她身后。
想到几天前和陈周氏呛声的小辣椒，再看看身边脸蛋红扑扑的丫头，明明是一个人，转变却是如此之大，瞧的于景明觉得有趣儿极了。
方才在街上还以为看错了人，毕竟那天她看起来病的很重，现在该在家中休养才是。
想到她那个奶奶，于景明了然了几分。
必是她那个刻薄的奶奶，见不着她闲着吃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