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
所有烦心事一上来，季未眠只觉得头疼，却还得要硬着头皮回电话。
电话一通，闹哄哄的声音顿时钻入耳膜，伴随着许易的声音，“你先等等啊，这里边吵得很。”
季未眠耐心的等了几秒，许易那边终于稍微安静了下来，听声音应该是他走出了包厢外，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易哥，我家里出了点事，今晚实在来不了。”
“我知道，放心吧，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骂你，只是关心一下你。”电话那端的人难得好脾气的没有发火，“未眠，你弟弟他，没事吧？”
没事吧？
有事，当然有事。
季未眠只觉得全身都在颤，心脏都要颤的坍塌了。
可是再有事，许易也帮不了她。
帮不了，何苦还要开口呢？这不是为难别人吗？
她沙哑着道，“没事，我们都没事，多谢易哥打电话过来关心我和我弟弟。”
“你这人啊，真是……”
许易重重叹了一口气，“季未眠，别硬着头皮撑了，这件事，凭你根本解决不了的……”
她知道，所以她才会舔着脸求薄瑾言。
许易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看你自己，在这行混了好几年，还是个连十八线都挤不进去的小角色，你就不想想是为什么吗？”
“和你一起进公司的，红色发紫的明星大把在，就是在你后头来的，都成了当红小花，你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演技有演技，哪点比她们差？”
“可为什么偏偏就你，混不下去呢？季未眠，要是你肯稍微牺牲一下，也不至于……”
季未眠清楚，许易是为了她好，要不然，她没有给公司赚过什么钱，又不肯出卖色相，牺牲自己，早被解约了，也轮不着还能混口饭吃，“易哥……”
“别打岔，也别拿自己那套来搪塞我，今天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季未眠，你已经不小了，不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进了这个圈子，就应该明白在这里没有身家背景的人，要怎样才能立足，演员靠吃青春饭，你要是再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角色，你连青春饭都没得吃。”
“总之公司已经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你要再这样下去，等到年底合同到期，公司是不会再和你续约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干这行不接受潜规则，只有死路一条。”
“我看到时候，你奶奶的医药费怎么办？”
季未眠的手，紧紧捏着手机，细白的牙齿，死死咬着唇瓣，沁出了薄薄的血丝，有时候被逼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豁出去，只是……
她已经结婚了。
即使薄瑾言不待见她。
即使只是隐婚。
她也无法抹掉自己是已婚妇女的事实。
更何况，“易哥，那些人都已经有家室了，我不想当第三者……”
“你……”
许易被气的脑仁痛，“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季未眠，我觉得我要被你给气了！”
“易哥……”
“别叫我易哥，你是祖宗，我受不起。”
季未眠还是软绵绵的叫了声，“易哥……”
许易的心，跟着她撒娇的声音，软了一大半，“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撒娇，我也是个男人，懂吗？”
“我还不想睡自己的艺人，吃亏的慌。”
季未眠笑了，许易道，“这样，我给你指条明路，你不是还要挑潜你的对象吗？傅总是最好的选择。”
“你应该知道，他背景有多硬，也符合你的标准啊，没有家室，钻石单身王老五，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做小三，心里过不去了。”
“而且出手向来大方，要是你肯豁出去跟他，别说是你奶奶的医药费，就连你弟弟他都可以给你马上捞出来的！”
宁泽……
“眠儿，妈妈求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尽全力照顾好弟弟，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季未眠闭了闭眼，“可是，傅总他看得上我吗？他身边向来不缺比我出色的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大把女人上赶着让他潜，轮得上我？”
见季未眠有所松动，许易连忙道，“放心吧，他对你有那个意思的，上次他多看了你两眼，我就察觉出来了。”
“多看了两眼，能代表什么？”
“季未眠你就傻吧，我也是个男人，我最懂那样的眼神代表什么。”许易用了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他，傅南遇想睡你。”
“否则我今天，也不会想把你带上啊，就在刚刚，他还有意无意的往我身边看，只是就像你说的，他不缺女人啊，大把女人上赶着让他潜。”
“所以，他对你就算有这个意思，也不会说出来的，你得要主动，这样，我把他秘书的号码发给你，你自己联系。”
“易哥，你让我想想，我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
通话结束后，季未眠无力的趴在餐桌上，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许易的那句，“未眠，你自己想想清楚，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你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你的前途，你奶奶的医药费，都在你一念之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未眠，宁泽还在牢里等你把他救出来，牢里，很冷的……”
全身困乏，疲倦不堪，季未眠缓缓瞌上了眼皮，眼里出现了母亲去世时的画面，还有早上被搭着白布，推出手术室的少年……
“季未眠，我儿子死了，我要你弟弟给他陪葬！”
妈妈，我不会让弟弟和你们一样的。
请你相信我。
我答应过妈妈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似乎是彻底想明白了，连续两天没有睡觉的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身体狠狠撞击到了木地板上。
头顶是阴测至骨的质问声，“季未眠，谁准你来这里的？”
季未眠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似乎要四分五裂，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钻心的疼痛中，她睁开眼，透过染着水汽的模糊视线，她看到了一双纯手工制作，一尘不染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