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继续跳呗，还能怎么样
如果只是单纯的言语侮辱，季未眠为了能够拿到这笔钱可以忍下，但是其他女演员似乎看到她不回应选择了沉默，针对她而故意发起的欺辱，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季未眠看着自己之前放到休息室里的外套，不过才出去了一会儿而已，再回来就看到背上的地方被剪了老大的一个洞。
沉默，持续的沉默。
季未眠捡起被刻意破坏的外套，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凑成一堆等着看笑话的女人们。
她们讥讽的眼神是那么的张扬，仿佛联合欺负人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
季未眠很想要上前跟他们理论，想要抓到故意整自己的罪魁祸首臭骂一顿，想要让他们跟自己道歉……
但是现实是她不能在片场闹事，更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失去这一次的出演机会。
所以即便知道那些女演员是故意针对自己使绊子，但是季未眠只能沉默着忍受这一切，期待这一切快点过去——清者自清，她们迟早会知道自己并不是她们预想中的那种人就行了。
此次出演女一号的是圈里有名的叶浣，她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甚至说要替换自己的角色，她也有所耳闻。
“浣浣姐，那个季未眠是不是太嚣张了啊？背着你居然说这种话，是不是太没有把你放到眼里了啊？”
叶浣的小助理也听说了传言，而且传的更为过分的是，她们编造成季未眠四处放话要当女主角，这当然让她气不过，找到了叶浣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浣浣姐，要不要找导演直接将她赶走算了啊？那么嚣张……”
“算了，别管那么多。”
叶浣将额前的细发撩到了耳后，温柔的笑着阻拦了小助理的抱不平，可是眼神却冰冷的和她温柔的语气大相庭径。
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的季未眠，第一个镜头就是落水的戏码，专注于工作的她此刻心无旁骛，认真的看着剧本，开始揣摩角色怎么表演。
等到副导演叫了她的名字，看着冰冷的天气里，面前冷冰冰的湖水，季未眠脱掉了戏服外的外套，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导演。”
叶浣姿态婀娜的走到了监视器旁边的导演身边，柔柔的一声让他顿时侧目。
“哟，浣浣姐来了，来坐坐坐——薄少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导演慌忙站了起来，看着薄瑾言一脸冷峻的看着前方正在水中挣扎着的季未眠，热络的拉着他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您忙您的吧，我们也就是过来看看而已。”
薄瑾言没有说话，叶浣飞快的接了嘴，不过也没有走的意思，跟着在薄瑾言的身旁坐了下来，抬手示意导演继续。
“Cut――”
导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看了看镜头里的季未眠表演的比较流畅，一个小镜头而已，她还算是拍的不错，导演抬手正准备叫摄像师准备下一个镜头，叶浣却拦住了他。
“导演，我觉得刚刚这个镜头没有拍好哎，跳水动作太大，溅起那么多水花，人脸都没有看清楚，是不是有碍瞻观啊？”
“浣浣姐说的有道理，那我让她再拍一条。”
因为有薄瑾言在一旁冷眼看着，导演点头哈腰的连连应诺，转过身的时候对着季未眠就教训了起来，然后大手一挥让她继续再跳一次。
洁白的雪花不停的往下落着，季未眠看到了坐在对面的薄瑾言，也看到了一脸得意的笑着的叶浣，但是听到导演的一声令下，浑身都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她，仍旧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
还有别的选择吗？
如果可以，季未眠也不想要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尤其是触及到薄瑾言冷漠的眼神。
可是为了奶奶和阿泽，为了对她抱有期待的人，她没有后退的余地，哪怕顶着压力和闲言碎语，如此不起眼的女三号角色，她也要全力以赴……
“Cut――浣浣姐，你看这一条怎么样了？”
导演看的出来叶浣是要故意整季未眠，自觉让她跳了七八次也应该消了这位大明星的气了所以谄媚的笑着问她的意见。
寒风中的季未眠浑身是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湖边面色苍白，但是她固执的挺直了背脊，最后的自尊心在身体内坚持着，不想要让薄瑾言看到自己如此凄凉的模样。
叶浣脸色有些阑珊，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侧过头去不再发表言论。
导演看在眼里正准备让人准备下一条的拍摄，一直沉默着的薄瑾言却张开了嘴，冷冽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浑身都是一哆嗦。
“你们拍戏就是这么敷衍的吗？随随便便跳一下就算过了？还是觉得，现在的观众很好糊弄，所以演员也不需要多敬业，是个人都能出境？”
薄瑾言的声音很沉闷，但是透过扩音器，已经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包括季未眠。
一直垂着头的季未眠猛然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对上的，是薄瑾言轻蔑的眼神，还有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厌恶的气息——他是故意在针对自己！
“那薄少的意思是？”
导演的脸都僵住了，他这话不单是在嘲讽季未眠，连他这个导演也一同骂了进去。
“继续跳呗，还能怎么样？”
阴冷的笑着，薄瑾言抬手支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季未眠，细长的眼眸眯起，仿佛折磨她就是最大的满足。
松开了环抱住身体的双手，季未眠僵直着身体朝着冰冷的湖水慢慢走了过去，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她面无表情、了无生气的将身体投入水中……
一次又一次，艰难的爬起来再跳进湖水，季未眠不期待有人叫停，麻木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仿佛刻到骨子里的动作，她的心变得比冬日的雪还要冰凉刺骨。
从冰凉的水里浮起来，季未眠缓缓的睁开双眼，不知道从脸颊上滑落的是水还是眼泪，但是那一瞬间从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悲凉和绝望，深深打动了监视器前的导演。
“够了——这一条过了！”
导演终于忍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不看薄瑾言和叶浣的脸色，当机立断的叫停了季未眠的动作，结束了对她的折磨。
不知道是疲倦还是寒冷，季未眠紧紧的抱住已经变得冰凉的身体，恭敬的对着导演等人道谢之后，脚步有些踉跄的朝着休息室里走了过去。
她的身后，是叶浣嫉恨的咬牙切齿，和眼神暗沉莫名的薄瑾言的凝视。
迫不及待的想要换上自己的衣服汲取一些温暖，季未眠走进了房间却没有找到之前放在柜子上的衣服，走出了更衣间才看到院子里的叶浣，她身下坐的，正是垫在花台上面的自己的外套。
“不好意思，叶小姐，这件衣服是我的。”
季未眠的心里猜测是其他人又在整自己，但是她从来没有得罪过叶浣，她没道理也故意跟自己过不去才是。
礼貌的说一声道歉，季未眠指着她身下的衣服解释着，弯身想要直接拿走。
可是叶浣却一抬脚挡住了她的手，一脸倨傲的盯着她上下打量。
浑身都湿漉漉的季未眠此刻是狼狈的，凌乱的发丝披在身后，脸颊更是苍白的让人侧目。
可是叶浣并不这么想，冷眼盯着她看，站起了身来却没有将衣服直接还给她的意思。
“这件衣服真的是你的吗？可是我看之前扔到墙角，还以为是被人丢掉的，毕竟这件衣服看起来都廉价、破破烂烂的，难道你还要穿？”
双手环在胸前，叶浣嘲讽的笑了一声。
“不过看你的样子，的确可能是你的衣服，不然我看剧组里头也没人会有这么没品味和廉价，可是……我坐了你的衣服有问题吗？难道你还想要让我给你赔不成？”
“不是……”
季未眠摇着头忍着她的冷嘲热讽，一张脸变得潮红。
不明白叶浣为什么也对自己如此恶毒，季未眠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拿回自己的衣服，她的身体已经冷的连脚尖都变得冰凉。
“怎么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因为那个熟悉的嗓音季未眠的身体瞬间变得如同冰块一样。
薄瑾言凌厉的眼神扫了扫季未眠，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没有一丝关怀的意思，反而转过视线看着叶浣，似乎是特意过来找她。
“瑾言，没什么，不过是剧组里的小演员来找茬子而已，已经被我处理好了。”
叶浣畅然的笑了一声，越过僵住的季未眠，上前就挽住了薄瑾言的手。
故意回头冷笑了一声，她抬脚将季未眠的衣服一脚踢到了地上，然后故意当着她的面从上面踩了过去，然后洋洋得意的看着薄瑾言，似乎等他带自己离开。
季未眠垂着头，视线凝聚到被践踏的灰扑扑的外套，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怎么，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吃饭的吗？”
叶浣偏着头看着薄瑾言，不明白他怎么不走。
“嗯，走吧。”
薄瑾言的眼眸暗了暗，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眼神都没有分给呆立的季未眠半分，带着叶浣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消失不见，季未眠的心比身体还要冰凉。
缓缓的弯腰捡起满是灰尘的外套，僵硬的手臂拉开慢慢穿好，然后朝着更衣室走了过去。
薄瑾言，还是一如既往的恨着自己的吧？
所以亲眼看到别人欺辱自己，他也不会仗义执言，反而只会觉得心里痛快吧？
用力的眨着眼睛不让自己流泪，季未眠捂着抽痛的心脏沉重的挪着脚步，正要脱掉湿透的衣服，手机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