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宴会
近来多雨，地上湿漉漉一片，惹人心生烦躁。
众人都在抱怨，也就赵素锦一副好兴致模样在楼里听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喜雨，总觉得它能洗净世间一切污秽，也能让浑浊的人清醒。她记得那场大雨，只可惜没能熄灭那场大火。
心中一丝绞痛，赵素锦伸出手，任由雨打在手心。眼神飘渺，怕是思绪早就不知飘到了何处。
赵府从未如此安静，许是这雨坏了他们的好心情，让他们还是闷在房里来的好。
突然想起前几日慕容恪捎来的口信，问她那晚的提议可想好答复没。赵素锦自是婉拒了，她对那慕容恪，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几炷香后，雨后初晴，空气也是湿润的清新。
赵悠之被皇帝留在宫中商议政事，有几日没回府了，于是府内的大小琐事都交给郑氏这个贤内助打理。
打理的倒是井井有条，也没有来找赵素锦不快，这让她有一点点奇怪。不仅郑氏安分，那几位平日看不惯的妹妹也一样。
闲来无事，赵素锦想出府走走，或是去祭拜一下先母。
母亲从素，她也没带什么祭拜品，只带了些母亲生前爱吃的芙蓉糕。到了陵墓，墓上长了杂草，墓碑上也烟尘满满。
都道父亲母亲二人夫妻和睦，赵素锦却不觉得。
“玲珑，母亲爱干净，去时也没着半点荣华。你说，她值吗？”
“小姐……”玲珑百感交集，“夫人很疼爱小姐的，所以小姐一定要安好。这样，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赵素锦睫毛一颤，落下一行清泪：“玲珑，我母亲的死绝对没那么简单。还有，我的弟弟也绝对没死，我会找到他的。也会，找出真相的。”
为她拭去眼泪，玲珑重重点头道：“小姐，玲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找到少爷，陪你查出真相。”
母亲走的那日，赵素锦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为何弟弟会走丢。但她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可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如何实现这些呢？
赵素锦想了很久，她该有一个靠山，足够有权替她查出真相。
回到赵府，她再次被请到前厅。只不过不是赵悠之，而是这几日管理府中大事小事的郑氏。
事到如今，赵素锦依旧叫不了她一声‘母亲’。不是不能叫，而是她不配。
所有人都在，规矩地给她留了一个嫡女的位置，就连赵明珠也坐在她位置的旁侧。这让赵素锦不由蹙眉，这是又要玩什么花样？
还不等她说话，郑氏便笑着迎了上来：“大姑娘来了啊。来，快些坐，我有些事情要宣布。你们刚好都在府里，也不用我一个个去传了。”
“谢过姨娘。”赵素锦点点头，没改称呼，惹得郑氏一阵尴尬。
她自称母亲，赵素锦却唤她姨娘，这不是当众打她脸吗？
入座之后，郑氏也没在意，只能忍下去。等她出嫁，眼不见为净，她想唤自己什么都可。
“过几日我要在府中设宴，到时会邀请一些达官贵人，你们都回去好好准备准备。”郑氏将视线刻意停在赵素锦身上，“尤其是大姑娘，那日吏部尚书家也会来。我们商量好了，就当做是正式的提亲了。”
赵素锦面不改色，轻嗯一声。
如果真这么简单，郑氏需要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是想坐实她和尚荣之间的婚事罢了。
那等衣冠禽兽，她真是见都不想见，更何况下嫁？
在房内休息几日的赵素眠才知晓这件事，半信半疑道：“这么快就定好了亲事？”
自从朱府的亲事落在自己身上以后，赵素眠便以为赵素锦这个笑话会在府中孤独终老。香山节那日她是怕了她，但自己还有亲事在，总比她风光一些。
郑氏怕赵素眠再来搅和，连忙多了个心眼：“那日朱府的人也会来，你可不要也丢了这么亲事。”
这是在笑赵素锦丢了朱府的亲事？
“是呀，三妹妹，你可不要像我一样。失足落了水，没了规矩，丢了婚事。”
赵素锦话中有话，惹得赵素眠眼神闪躲。那天将自己摁在水里的她，可真是太可怕了。有一瞬间，赵素眠都以为自己要丢了性命。
“大姐姐，不好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赵明珠笑着打圆场，“总之，大姐姐又有一门好亲事了呢！”
论话中带刺，赵素锦还是服赵明珠的。睨着她看了许久，赵素锦敛眸淡笑。
“二妹妹说的极是，希望肃亲王与你的婚事也能快些定下。”
如此，也不用再来纠缠她了。
论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明珠就要服赵素锦了。两人相视一看，互看不悦，却都要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宴会定在三日之后，那日过后，她和尚荣的婚事可真的又要让看戏的百姓们好好说上一番。
但凡接触过尚荣的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一个表面君子。那烟花柳巷几乎每日都有他的身影，平日没少和妓女寻欢作乐。
赵素锦要是有几分姿色，嫁过去说不定能过上几日好日子。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能躲过人老珠黄？到那个时候，她能保证留住丈夫的心？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复仇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阻碍到她。
凡是阻碍到她的，她都要弃之。
很快入夜，赵素锦心情烦闷，骗走玲珑过后便独自一人在府中瞎走。府内灯火昏暗，尽是月色让她看清了路。
也不知道逛到了哪里，夜风吹拂过的心情舒畅了很多。赵素锦很快犯困，想要原路返回，却被一处悉悉率率的声音引了好奇心。
“夫人，您叫老奴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一道熟悉苍老的声音让赵素锦立马知道，那是郑氏从前派来照顾自己的乳母。
也就是她的悉心教导，让赵素锦偏爱了那些大红大绿的装饰。她口中的夫人，肯定就是郑氏了。
深更半夜的，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赵素锦躲在暗处，静静听着前面二人在说些什么。幸好夜静，她怕是要听得一字不落。